那一刻的辛望云笑得很甜,甜到吴霖甚至错觉以为就可以这样走到永远,可惜不幸的恋人在相爱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甜蜜的诅咒,这是吴霖太晚才明白的道理。 两人回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好在给姥姥扎针,见吴霖他们进来了,就说姥姥还是没有醒过来,估计得到了晚上才会有反应,让他们耐心点,别着急。 “知道了,谢谢姐姐。” “嗯,你看着这瓶水,快吊完了就摁床头的铃叫我,今天早上要吊三瓶水,你可千万别走神。” “放心吧,我们两个人,不会看漏的。” “那就行,我先去别的床了,折叠椅你们可以放在墙角那,累了靠一会儿。” 护士出去的时候随手带上了门,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医院的暖气开得很足,窗户上结满了厚厚的雾气,吴霖走过去,伸手画了个笑脸。 “姥姥去泉临之后住我妈妈朋友在的医院吧,她刚刚问了,说能给姥姥留个套间,到时候我们去陪护方便些。” “不用了,这些事吴霄会安排的,他既然说了要把姥姥接过去,就肯定已经想好办法了。” “吴霄这么靠谱的吗?” “他只是冷了点,该做事的时候还是很利索的好吗。我们家没有成年alpha,所以吴霄从小就把自己定义为了顶梁柱,家里的事情也一直是他在帮姥姥分担。” “那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好好长大啊,也做了相当大的贡献呢。” “那确实,”辛望云宠溺的笑了笑,“这是家国繁荣的最大要事了。” 吴霖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幸福一点,虽然无父无母,在极其贫穷的地方长大,但也因为两个仅有的家人而得到了一个孩子应该有的保护,这样辛望云或许就不会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样的泥潭里爬出来,也不会知道他为了站在自己面前,到底耗费了多大的运气。 姥姥的苏醒期出奇的漫长,到了 姥姥先恢复的是面部表情,因为血块大多积累在大脑右侧神经上,所以左半侧脸几乎不能动,嘴角歪斜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见吴霖他们进来了,就急忙磕磕巴巴地地开始说话:“雷了(来了),修修、黎黎(霄霄、霖霖)!” “姥姥。” “姥姥!” “伍维肆,以温胡气,气渗课(我没事,你们回去,去上课)!” 吴霖没见过这样的姥姥,这个乡下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别的不行,身体一直是一等一的棒,平时别说大病了,就连小病也没生过几次。如果说刚刚吴霄的那一通话他完全当做是在放屁,现在真情实景的见到了人才忽然惊觉,原来他真的很有可能差一点点就不能带姥姥逃离那些糟糕的过去。 “姥姥,我们都请好假了,学校那边本来就没什么事情,等你好点能出院了,我们就一块到泉临去,吴霄……”想到刚才的不愉快,吴霖本能的不是很想提这个名字,“吴霄说给你找个术后的康复中心,练一段时间你就又能和从前一样了。” “西嗦,不习了,搂了,右进银王了。(瞎说,不行了,老了,要见阎王了。)”姥姥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没问医生,也不问吴霖吴霄,自顾自的就下了诊断结论。 一旁站着的医生见俩小孩说服不了病人,急忙开口解释:“老人家,您别这么悲观,脑溢血只是会留下后遗症,离见阎王还早着呢。您呢,这几天先配合我们治疗,等出院了以后,自己按照科学的方法多锻炼锻炼,是可以慢慢恢复的。” “会琴,不自!(费钱,不治!)” “姥姥,不费的,我和吴霖这些年勤工俭学攒了不少钱,康复治疗也不贵,很快就过去了,你别担心。” 老太太不知道吴霄投靠程至礼的事,兄弟俩难得的在这件事上达成了默契,将守口如瓶演绎得淋漓尽致,只要程至礼自己不说,这事他们应该能瞒老太太一辈子。 “鞋森街街的,u十么琴!嘟笔嗦了,喔不自(学生家家的,有什么钱!都别说了,我不治!)” “老人家,这不是您说不治就可以不治的,孙子们都离得远,您总得找个人照顾你吧,可谁照顾自己能有自己能动来得自在,您说是不是?您这样的病人我见多了,一开始都倔,都说不治,后来发现生活不方便了,还是得自己慢慢锻炼。您现在趁着还在康复期,听孙子的,找个好点的康复中心好好练练,保证又硬硬朗朗的了。” “是啊姥姥,你不听我们的,总得听医生的吧。” 老太太人虽然昏迷了好几天,脑子竟还挺清醒,听了一圈下来,差不多知道了自己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以后大致能恢复到什么水平。她用唯一能动的那半边脸使劲侧了侧头,想看看在场的都有些什么人,结果刚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打算伸手搂住吴霖的辛望云。 “李肆随?!(你是谁?!)”难得她刚醒就能有这么足的中气,辛望云还没来得及抬起来的手当下就被吓得放了回去。 “我是吴……” “姥姥,这是我同学,接到吴霄电话的时候他刚好也在,就一块过来了。”吴霖偷偷的踩了辛望云一脚,示意他别说话。 “腾习?(同学?) 西么腾习泽么吼,黑渗里故雷?(什么同学这么好,还送你过来?)” “就是……一个课题组的师兄,带我做了很多课题,大家关系都很好的。” 辛望云不知道吴霖为什么要撒谎,但看着眼前的形势,又确实不是自己能随意插话的状况,只好闭嘴,由着吴霖去说了。 “不右硬死西不森不肆的银,不右学里么!(不要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不要学你妈!)” “姥姥,吴霖他不会的,”一直没说话的吴霄终于开口了,“这就他一普通同学,跟着同一个老师上课的,正好没事就好心一块过来看看你,你别多想。” 老太太像是不相信世界上还能有这么好心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辛望云看了好几秒,才勉强罢休,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行吧,那谢谢你,就不再理他了,继续和两个孙子争论要不要回泉临的事情,一直到医生听不下去了,吩咐护士给她继续吊水,一群人才相继离开了破旧的病房。 “你为什么不给姥姥说我是你男朋友?”辛望云忍不住了,门还没关严,就扯着吴霖的袖子找他要说法。 “因为我们家不允许吴霖和你这样的人谈恋爱。” “我这样的人?我是怎样的人?我怎么着你们家了?”辛望云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向吴霄砸过去。 “诶你们别吵了,到外面去说,这里还是医院呢!”怕被姥姥听见,吴霖连推带拉的撵着两人往外走。 “你是什么样的人?有钱人,行了吧,我们家家规 最后姥姥在清山县住了快一个月才达到医院的出院要求。离开病房的那天吴霄吴霖都来了,深冬时分,黔西阴雨不断,冷风顺着湿气渗进骨子里,无论多厚的衣服都无法阻绝严寒。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坐飞机就是在这样的气候里,看着有点不吉利,让人莫名有股易去难返的担忧。 这一个月里,吴霖吴霄由于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只能给姥姥请了个护工,但老太太吃苦吃惯了,根本不适应有人在旁边端屎端尿的照顾,不到一个礼拜就给吴霄打电话抱怨了好几次。吴霄抓住这个机会,说如果她出院以后不跟着自己去泉临做康复治疗,那他们就要一直给她请护工,这样既花钱,她又过得不舒服。老太太想了好几天,觉得孙子说得有道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身体好了才能不成为年轻人的拖累,才嘟嘟囔囔地答应了去泉临做复健。 康复的医院是程至礼联系的,治疗费也是程至礼出。吴霄到了泉临三年,说是答应了程至礼的要求,但一直不肯改姓上程家户口,程至礼年纪大了,不再像年轻时那么潇洒,竟也开始迷信起了延续香火这一套,各种想着法儿的讨好吴霄,就希望他能够真正认回自己这个老爹。前段时间他搭上了政府高新区的负责人,打算用吴霄的名字承包那边的一片商业用地,以后弄一个经济综合体。高新区是前几年才被泉临政府划为经济新区的,这才年的招商引资,就已经发展得颇具规模,各类新兴产业园区和商住楼盘拔地而起,如果这个综合经济体能建成,收入一定不可小觑。程至礼就打算用这块地作为贿赂,引诱吴霄服软改姓,吴霄当时对这个提议没动声色,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只是让程至礼先把规划方案拿出来,成不成以后再说。 其实那块地有多好,吴霄比谁都清楚,程至礼当初去和政府谈的时候,他就偷偷找人查了一下那块地的周边环境和发展前景,结果换了三四个评估公司,都说那是块宝地,无论盖什么都铁定稳赚不赔。所以如果程至礼真的守信用,把那块地直接送给他,那他就相当于有了人生的第一笔资产,从这里出发,也许就有了能够慢慢撬动程至礼金融帝国的可能。吴霄表面上不动声色,一副根本不在乎名利的样子,实际上则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让程至礼可以心甘情愿地送出这块地,又不至于以为凭此就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而姥姥生病,恰好就是这个机会。 吴霄没有直接告诉程至礼姥姥生病了,只是托他打听泉临靠谱的康复治疗中心,说是帮同学问的。程至礼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又清高又冷漠,绝对不会没事闲得帮同学打听事情,就多了个心眼,让秘书偷偷去查了一下,结果才知道是老太太犯脑溢血了,俩孩子急着找医院。他当年逼走人闺女的时候确实没想到这人会直接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后来听说了这事,心里说完全不愧疚倒也不至于,所以曾经还想过要给老太太一笔钱,就当是补偿,可人家完全看不上,还大喊着让他滚蛋。现在人病倒了,俩孩子从头到尾都没给自己说,好容易托他打听一下医院,还撒谎说是帮同学,看来这一家老老少少还是打心眼里不肯原谅自己。 人老了,心就没那么硬了,程至礼琢磨着老太太这病无论如何自己得出点力,哪怕是为了缓和一下父子关系也好。还有吴霖,虽然oga是没什么用,都是给别人家养的,但这起码还是吴霄的胞弟,自己也不能做得太绝。所以就让秘书去泉临最好的康复医院定了个套间,预付了半年的医疗费,还指定了要他们的康复科主任亲自诊疗,全部都安排好了才告诉吴霄,说只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心意。谁知道吴霄臭着脸不肯要,一口咬定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他好说歹说半天,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别的企图,只是怕他们两个孩子负担太大,边说还边拿出了和政府那边初拟的土地合同,承诺要落上吴霖和吴霄两个人的名字,当是对他们这些年的补偿。吴霄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但改姓的事情还是死活不松口,弄得程至礼也不好意思逼得太紧,只能先点了头,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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