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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徐步迭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半是惊讶半是迷茫地瞧着他,好像在说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呢那种哑然,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程翥,好像要把他吃下去。  程翥忍俊不禁,朝他伸出一只手:“那过来。”  徐步迭望着那只手。手背上浮起青筋脉络,指甲因为工作的缘故磨得短平,根部有一些因为长期接触化学品导致的粗糙和使用工具留下的细小伤口。他悄悄地对比着自己的手,虽然也起了水泡后又结了痂,被晒得发黑手心手背两个色,但却和眼前的这只全不一样:三十岁以后的男人的手的骨节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像是开始长粗成材的树木,枝干变得挺拔坚韧,轮廓分明厚实,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他呢,小徐有些艳羡,也有些嫉妒地心想。  他伸手握上去。程翥扣住他的指节,将他拉近。“不讨厌是吧。”他点了点头。“那这样呢?”男人伸手在他后腰一揽,轻松地将他摁在自己腿上叠坐着,两人的身子就贴得极近了,胸膛都抵在一处,呼吸的频率无所遁形;徐步迭轻呼了一声,伸手撑住他的肩膀,徒劳无功地试图隔绝出一些距离,但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不服输地盯着他。  “这样也不讨厌?”程翥笑他,伸手往他t恤底下的腰肢上捏了一把;那厚实的、坚韧的骨节分明的手像要在他腰上烙下一个印记,小徐浑身都因为这个意像而反应过度地抖了一下,程翥却仍然没放开他,握着他的腰侧,任由他在自己手心里抖得像一只被捉住的蝴蝶;徐步迭脸又红透了,视线又挫败地垂下去:“……你骗人。”  “我哪就骗人了?”  “你保证了会失忆的!”  “我失忆了啊,你昨晚再干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我也会失忆的,”程翥笑他,“可你啥都没说,只顾着自己爽完倒头就睡了。”  小年轻哪见过这种衣冠禽兽老流氓,刚刚还龇牙咧嘴这回立刻跪了,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最近的地方只有眼前的颈窝,他便像鸵鸟般把脑袋埋进去。听他的声音也瓮瓮的,像从皮肉里传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现在说?”  可那只作乱的手仍然在衣服里头,正沿着脊柱往上摸,碰过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疼,又有一股古怪的酥麻从尾椎直窜上天灵盖,腰毫无征兆地立刻软了,整个人塌陷进程翥怀里,气得恨不得报复性地往他肩上一咬,尖尖的虎牙都亮出来了,张开嘴,能感受到他脖颈上跳动的脉搏和皮肤上的温度气味。  “哎,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都没起泡就好。”程翥往他屁股上一拍,却在这紧要关头突然松开了他,轻轻往外一送,带着自己一并站起来。徐步迭往后被迫踉跄地退开一步,脚下一软,险些站不稳,刚才满溢的怀抱这会儿只剩下失落的恍惚。程翥一只胳膊像拐杖似的撑着他,脸上只剩下一种戏谑的平静:“走吧,我们去医院。”关系  他们到医院还是大早,错开了高峰期,刘姨看见今天程翥居然又出现了,眼神里的复杂情绪都多了一层,待他都亲切了许多。其实来了也没有什么事,icu仍然禁止探视,找到当班的医生护士问了一圈,说状况很平稳,不用特别担心,保持手机畅通之类云云,他们也就无事可做了。  “正好,”程翥看了看表,“我有个老同学在这里,混得好都当主任了,这会该上班了,我去跟他打个招呼,你也一起来吧。”  徐步迭有些迟疑,他哪能不知道程翥什么意思,但是自己给得出什么呢他也没钱打点上下关系,给医生塞个红包什么的。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就是去卖个我的面子。”程翥说,看上去不以为意,“不用搞那些虚的东西。”  自从混乱的昨天到现在,徐步迭不知道该怎么保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俩人之间的关系了,一切变得很扭曲、很微妙,有些神经质,又有些过分的浮夸和紧张;与他原本的打算很不同,完全乱了套了,就连现在走在程翥身边,他像一个同手同脚的卫兵,越是在意就越没法撇回顺拐。最让他不忿的是,除了早上那一会儿,程翥现在看上去完全正常,对他没有任何刻意的亲近或者疏离,以前怎样现在就怎样,就好像真的失忆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让他有点庆幸,又莫名有点失落。  办公室里坐着个和程翥年龄相仿的医生,说是相仿,看起来比程翥还是要大一些,当然可能因为老程不修边幅,搞艺术的人不容易看得出年龄的差距。他们一见面就弄得动静很大,说话的分贝都提高了度,互相用贬损的方式大肆吹捧,又再十分热忱地拍着对方的肩,搞得徐步迭不知道该站哪,绕着圈子躲开俩久未谋面的中年男人热情至极的再会熊抱。  “哎哟,辛子,还是你厉害啊,这半年没见你就干上主任了,也不请个客就想把这事揭过去,要不是给你打电话我都不知道……”  辛主任急忙抱怨:“我这还是副的、副的!代行主任的职权,不能乱讲。这就一背锅侠,我就是替领导当秘书和人肉计算机的。哪有老幺你能啊,现在可是程大师,上次说签名你带来没,等我哪天这儿干不下去了,就去应聘你助理,到时候可务必要给我留个位置……”  两人一通没甚营养的寒暄,辛主任转头看了看被晾在一边的小年轻,点了点头,又对程翥说:“这就是你早上电话里给我说的那孩子?”  “啊,对,我介绍一下,这是小徐,”程翥拉了他一把,又指着辛主任说,“辛子是我大学校友,当年一个社团的,谁知道他背叛了革命,成了弃文从医气死鲁迅的楷模。”  小徐乖乖巧巧地,赶紧顺杆子上趟:“辛主任好。”  辛主任全名辛可追,虽然是“来者犹可追”的意思,但怎么着都听起来像个容易被追的妹子,于是亲近的管他叫辛子,他也颇为洒脱,自称辛夫人。辛主任冷笑一声:“您程大师是才子,我辛夫人是俗人,我爹说能给我在医院系统里找到关系,路都铺好了,那我能怎么办,我又没有您这才华,混不出名堂那只好回家继承家业呗。”  话讲到这份上,徐步迭也能听出两人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了。  程翥说:“我才知道小徐妈妈在你们这儿住院,因为情况比较严重,我就卖老脸给你,你能帮上的地方,就多照应一下吧。”  辛主任点了点头:“老幺你都发话了,那我责无旁贷的,也不用讲什么客套了。”他转头对徐步迭说,“既然是老幺的学生那就甭跟我客气,那你要是有什么医院里的事就直接来找我,能解决的我肯定都尽力。”  徐步迭急忙感谢兼客气推拒:“我妈的事,在这住院也都好几个月了,已经很麻烦附院的医生护士们了,大家对我家里也都很照顾,之前最危险的时候也请过会诊……不用特地麻烦辛主任什么的。”  “嗯,你母亲的病例和你家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在我们医院也是比较大的一个案例了,”辛主任点点头,“难为你了,别的上面我不敢说帮不帮得上,但好歹我也是个办公室里管行政的,至少医院方面申请补助之类的,我还是能帮上忙的。”他安抚地朝小徐笑了笑,“别不好意思啊,这都很正常,我们手里有指标的,给谁不是给呢,再说也没多少,也就解个近渴,给你缓解一下压力。你不要,别家有关系的就要抢上来。你这个条件,应该早打申请啊?主治医生没跟你说吗?”  “我……”小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感觉喉咙里梗了一块大石,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之前廖医生也和我说了;但我不想接受社会捐款。我不想这件事再……”  “我明白,但是医院的补贴不是社会捐款,”辛主任赶紧安慰他,“主要是你主治医生负责,打个报告给院领导批,然后开个会通过,就医院内部知道。没有采访也不向公众公开啊,可能有个审计表公开,也就是写一行名字的事。”  程翥适时地拍了拍他的肩,把这事先打断下来,“好了,这事还没一撇呢,虽然辛子这样说了,可还肯定得走一大堆流程,也不是现在立刻就有,也不见得就能批的下来,反正先试试好了,谁还嫌路多。我跟你说另一件事呢?”最后一句,又是冲着辛主任去的。  “啊,那个我也打好招呼了,瞿医生你知道的,”他正说着,就听办公室门口响了几声敲门声,有个中年圆脸的秃顶医生探头进来,抱着个茶壶,笑呵呵的一副弥勒善相,谁见都心生好感:“唷,程教授都在了,这么早啊。”  程翥就迎上去握手:“这不是专程请您这尊佛来着嘛。”  瞿医生就笑着四下看:“怎么,乐乐今天也来了吗?我倒是想他了呢。”  “这趟不是为乐乐的事,”程翥说,“是我一个学生。”他朝徐步迭指了指。又向小徐介绍道,“小徐,这位瞿医生,是这儿很有名的心理治疗专家。”  徐步迭像被那几个字烫着了似的猛地一缩,不可思议地望着程翥,脸色阴晴变幻,突然逐渐涨红:  “……你……觉得我有病?”  还没等程翥开口,瞿医生倒先笑了:“我们精神科医生名气可真不好唷。不是那回事。很多时候,你只是心里有一道坎过不去,我们也不是过去把你那道坎给铲平了,外科医生做的是这种事,遇山开道修路架桥;可我们心理医生呢,我们是很懒的,我们就像个啦啦队员,是给你鼓劲的,让你能鼓起勇气翻过去。等你翻过去的时候回头一看,嚯,原来之前困住你的,只有这么小一点儿,过去了就不用管它了,愚公才移山,智者要智取威虎山。所以这个不是治好不治好的问题……啦啦队员治好了跑不动的选手没有哇?”  “……没有。”  “对嘛,那选手生病了没有哇?”  “也没有。”  “这也不能绝对,有时候也是有的,不过那时候啦啦队员会叫医生过来帮忙,腿摔断了就叫外科,喘不上气了就叫内科。啦啦队员就是做这些后勤和帮忙判断的,是鼓励你继续,还是避免你受了重伤还死磕,什么腿摔断了爬也要爬到终点之类的……”和蔼的中年谢顶男人絮絮叨叨地把他从程翥手里接过去,他的言语有一种魔力,很温和,也很有说服力,让你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节奏去走。“所以嘛,只要你不是腿摔断了,你就不是病人,我也不是医生。来吧,来,我到开诊还有阵子,你就当陪我聊会儿天,你看,九点我就接诊了,就十五分钟都不愿陪陪我呀。”  徐步迭也不可能当场发作,当着辛主任的面不给程翥面子,于是拖拖拉拉地在医生和程翥之间不断游移,但随着瞿医生的话语节奏逐渐转移了注意力,最后终于跟着他走了,带上门时还拧着眉,忍不住回头瞪了程翥一眼,似乎对他的先斩后奏很不高兴。  程翥松了口气,坐回沙发上。  “没事,老瞿搞得定他的,多少不愿意看病的都被家里人连哄带骗给骗来,交到老瞿手上没多久就服帖了,巴巴地自己来。”辛夫人安慰他,给他泡了杯大红袍,(“给你尝尝,我这领导特供,正职专享限量版”,)“你搞这么上心,这小子是你什么人啊?”  程翥用完了力气,歪在沙发上有点颓,“不说了吗,就是个学生。”  “你这是打算冲击今年什么模范教师中国好人之类的奖项啊?我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模范?”辛主任揶揄一番又板起脸,“他家情况好复杂,你别给人上套了。哎,这小子有点啥心理疾病也正常,家里都这样了人还能没病吗?”  程翥说:“到底啥情况,我让你查你查了没啊?”  “查了,我这副主任干的不就是这事,喏,”辛夫人把一份资料递给他,身子前倾,凑近了神神秘秘开口,“车祸,出东七高速下省道,在郭田埠那里一段急弯公路上撞到护栏翻出去的。驾驶座的男的当场死亡,副驾上的女的三度烧伤面积达到70,送来的那天,两家亲戚差点在我们院急诊打起来了,上演全武行啊,当时就是我们主任去摆平的,差点没给他们跪下。这事好出名都有记者来了,你今早电话来我就觉得似乎有印象,一查,果然是。我听护士说,昨天他家亲戚还上演极地大逃亡,又跑了一个签字都不敢的。他一家在我们这,也算名人了。”  程翥都听愣了:“怎么回事啊都?为什么要打起来?”  “这我也是吃瓜不保真啊,总不能真问家属也没家属了,就你那学生一个,他又不开口,都我们护士长东拼西凑道听途说的。据说这车祸有问题,因为男方很久不开车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开车。那天据说是女方一定要求他开车回老家,男方家因此指责女方是故意的,好像是说有些夫妻矛盾;女方家就更直接了,直接说男方是杀人凶手,说这车祸是他打算自杀,却不忘搭上自己老婆。”  “还有这种隐情……”程翥无语了,信息量太大一时缓不过来,“那要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不是涉嫌犯罪吗?公安没有介入调查?”  “是啊,可是谁讲得清呢?死无对证啊。”  “怎么能这样讲呢?女方还活着啊。”  辛主任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你不知道?……他啥都没跟你说,你还这么热心帮忙,你是不是被人卖了还数钱啊,我咋没觉得你之前这么傻白甜呢?”  “怎么了?”  “他妈妈林幼霞,比起烧伤来说,最严重的问题是pvs……也就是持续植物状态。当然,在这种程度的烧伤现在都还不稳定的情况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至少,那植皮敷料换料受的罪也少很多。”  “……醒来的概率呢?”  “你觉得呢?我也不是搞这个的,我只能说,那肯定不能说是没有,对吧。”  程翥切实地愣住了,心中甚至浮起一丝荒谬。他扪心自问、如果换成自己遭受这一切,需要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和代价,救回的仅仅是一个植物人的话……他愿意吗?然而这压根不是一道计算题,人性经不起这样的计算;再是植物人,那也是自己的妈妈,她尚且有呼吸,有心跳,一种无法抛却的感情和注定难以舍弃的道德催促着你只能做出一种选择。可如果她永远醒不过来……难道就永远这样朝着不会抵达的终点不断努力下去?  这个人不会动、不说话、没有任何交流,有可能永远也得不到任何回馈,却好像你身体的一部分……只能依附着你生存,好像在身体外侧多了一副无法抛却的寄生,把两人千丝万缕地联系在一起;唯一支撑你的可能是一点微薄的希望,那希望又偏偏像星点火光那样永不断绝……  程翥很难想象那是怎样沉重的生活;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滑稽的图画,一个人背着巨大的壳踽踽独行,每一脚都生生陷进泥里,被那巨大的重量压得几乎爬伏在地上;最后,那人蜷缩着四肢,被磨得扁平坚硬,愈发地像壳,而那壳舒张着光亮,却愈发地像人了……  他摇摇头,把这种诡谲狷怪的意像从脑子里甩出去。现在不是考虑艺术的时候。  “他家里别的大人呢?”  “这病耗钱,男方那边肯定直接蒸发了,当不存在,反正男方死者都已经去世了,这女的对他们来说就是陌生人,甚至还是凶手,我觉得之前闹那么大一场,也就有表达这个态度在,意思是你别想找我们这边要钱。”辛主任叹了一声,“女方病人家属这边呢,上面父母只剩下父亲了,也有来过几次,头发全白了,耳朵也不好身体也不好,据说是那天被男方气得,自己也病倒了。家里其他亲戚肯定避之唯恐不及,昨天来了个说是病人妹妹的,一说要签字,跑得比兔子还快,其实签个字有那么恐怖吗,也不是签了就要你付钱。”  程翥重重吐了一口浊气。“这都什么事啊。”  “你也别说,就他母亲这今年已经花掉几百万,以后即便出院了,植物人状态每年也是要最少几十万护理治疗费用,更别提烧伤后续也麻烦,什么亲戚也不靠谱。而且这小子还犟,你刚才也听见了,他拒绝社会援助,本来他的情况很符合的,只是几次他主治医生说帮他联系社会捐助或者公益筹款,他都一概拒绝,再加上他条件的确不算最差,后来大家也都其实懒得管了。”  “为什么?”  “你在医院干长了就知道,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的人就是不喜欢别人可怜他吧,也有人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自己生活被打扰。不过他的原因更加复杂,还是前面说的,关于他爸可能是自杀的事,我不是说了有媒体来过吗?也是奇了,这么大件事,之后居然没见一家报道过。”  “那是什么原因?”  “记者都是人精……很可能这后面牵扯问题比较大呗,所以说啊,有蹊跷。现在舆论平息了,他不想再把这事翻出来也能理解,你想想,万一查出来点什么,他爸都去世了还不安宁,最后查出来万一凶手是他父母中的一个,他是为母申冤啊,还是为父报仇啊?”老辛摊了摊手,又压低了声,“还或者一种可能,我猜的啊,就是其实关于那场车祸真实的情况,别人不知情,他却是知道的。”创伤应激  “情况不太乐观啊。”  医生食堂里,瞿医生请程翥吃他们这儿的特色臊子面,挂壁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动物世界》,一只豹子正在捕猎,显得非常应景。  “很严重吗?”  “那倒也不太好说,毕竟才第一次,他就跟个蚌壳一样,十分警惕,还没打开。但普通人本来就不该在这些方面这么警惕,所以他越是紧张,就越是反应过度,跟刺猬似的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进入备战状态,这样整个人其实很累,也更加容易被拖垮,从侧面也能反映出问题的严重性。”瞿医生絮絮叨叨的,似乎发现程翥停了筷子,急忙摆手示意他多吃,“我也了解了一下情况,给他做了个量表,看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在自己美化着填写了,并没有完全据实,但那样看有些数值都已经过线了。”他塞了一大口面下去,“本人不愿意讲,那就只好听听旁人怎么说的,我也侧面了解了一些情况,所以想来听听你是什么说法你是怎么察觉到可能有这些方面的问题的?按你说的,你并不是他的监护人或者亲戚之类的。”  程翥梗了一下,有些尴尬,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混乱的、突发的、在水雾下逐渐迷离的情节。“我其实也不太确定……但是,你也知道因为乐乐的事,我对这方面比别人敏感一些,一上来就往这方面想了。”  “没关系,我不是想要打探什么,”瞿医生摆摆手,“就说说你对他的直观印象也可以。”  程翥放下筷子。“我一开始觉得他很正常,甚至不只是正常,应该说健康得过分了,就好像身体里有个马达一样,夜里头都能给他照得透亮。这样的人天生吸引人啊,又年轻又有活力,看着都觉得自己做事的力气劲头有了,很适合我这种中年危机不思进取的家伙啊。而且,他很体谅人,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一直都让人感觉很妥帖。所以,他突然神经质起来,爆发出来,就显得非常诡异,非常极端。把我,也不只是我,周围人都吓了好大一跳,要按老话说,都有点鬼上身那劲头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瞧着瞿医生的表情,“他自己是怎么解释的?”  “他说是因为他因为家里突然出了事,当时情绪激动脑子一懵弄坏了你学生非常重要的展出作品,导致你恐怕对他有不好的评价了,一副惹你生气你报复他把他送来看病的样子。”瞿医生笑了笑,“讲得还蛮那么回事的。”  程翥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就因为他平常看起来太过正常健康,所以突然爆发出的这种反常才显得很……突出,更严重,像个水管里的阀门一下超过了阈值,结果管子炸开呲出来的水就会压强过高……大概这种感觉。我就觉得不能坐视不理吧。”  “的确是这样。”瞿医生点点头,“结合他家里之前的一些情况的信息和我勉强套到的一些话来看,他可能有一定的创伤应激也就是现在经常流行说的ptsd的状态。”  “您是说,他那种突然爆发式的反常的反应,是因为当初那场车祸留下的心理创伤的应激状态吗?”  “不仅仅是之前你遇到的反常反应,还包括他现在这种你看起来特别‘正常’的反应”  “……什么意思?”  瞿医生想了想,用筷子尖指了指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动物世界》中捕猎的画面敏捷的豹子在经过漫长细致的观察和潜伏后,终于向着目标纵身而上,迅捷无比地叼住了一头落在队伍后方的羚羊。经过短暂的挣扎后,这只羚羊立刻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了,脖子歪向一边,神态无比平静,柔弱而顺从地屈从与利齿之下。豹子悠然地拖着到口的猎物回转,找了个地方将它放下打算大快朵颐;甚至在它松开口了后好一阵子,这只猎物都一动不动。而突然,在它真正分神放松警惕的一刹那,那头刚才和死了没有两样的羚羊突然一跃而起,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暴起逃走,把猎豹也打了个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再也追不上了。  “这种假死反应,叫做僵直。”瞿医生解释,“哺乳动物面对死亡威胁时常常有三种本能的反应。一是战斗,二是逃命,当这两种无法实现时,第三种反应僵直,就是我们最后的自我保护屏障。僵直的作用是让我们在死亡来临的瞬间,比如脖颈大动脉被撕裂的时候,这只羚羊不会感觉到痛苦。人类也会这样,为了减轻痛苦,向灾难‘精神屈服’那就是人格解体,感知觉综合障碍。”  程翥消化了一会儿这个信息,这个角度来理解,连《动物世界》都看出了不一样的深邃感觉。他失笑道:“原来你们这儿放《动物世界》还有这个功效……那照你这么说,这只羚羊不是也会得ptsd吗?”  “也许吧,毕竟没有人真的追踪过羚羊的心理状态,而且它们面对这种生死抉择应该比人类更加常见。人类的心灵是更加精密、更加敏感并且更加复杂,就像一架精密的仪器,从而也更容易出现各种程度上的故障和问题,并且也不是所有人面对同样境况时都会做出相同选择。”瞿医生笑道,“不过对于这只羚羊来说,它大概率是不会得ptsd的。因为僵直状态是一个正常的本能反应,当我们的身体感觉安全后,自然会恢复过来。它的僵直是察觉到利齿远离后,因为求生的本能而自然恢复的。我们心理治疗,通常也是从这个方面来介入和辅助的。通过适当的帮助,让患者真正地感觉安全,从而使身体完成从僵直到恢复知觉这一系列过程,僵直状态就不会带来ptsd的问题。”  程翥有点明白过来了:“你是说,他平常那种健康的、积极向上的感觉和方式,反而是一种‘僵直’的表现?”  “对,你看那头可怜的野兽,它被叼中时放弃挣扎后的神情很平静吧,就像它平日里在河边吃草那样。这种僵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僵硬,而是精神为了保护身体机能的运转……而让他生活在一个忽略了这种痛苦,粉饰出想象中最美好的‘日常’的地方。所以,即便在这中间受到了伤害,失去了性命,他也不会觉得疼痛,一切就很平滑地过去了。”  “但是……如果说车祸就是叼中它脖颈的利齿的话,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不是吗?……”程翥刚说出便后悔了,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哦,他母亲”  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并发症去世、也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的人,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正一点一点地以肉眼无法看见的缓慢速度逐渐地刺穿他。  “也不能说他完全没有心理自愈恢复的过程,人能够自我保护,也就能够自我修复。这孩子很坚强,所以我相信在那件事发生后至今,整体情况应该还是有所转好的;但是,这时候肯定发生了一件,或者很多件什么事堆叠在一起,”瞿医生看向程翥,“有什么打断了他自我修复的这个过程,反而诱发了、或者说加重了这个应激反应。我认为母亲病情的突发衰竭是一个原因,你们说的看到令他感到不舒服的雕塑也是一个原因,还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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