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很美。”等虞雪走到拍摄位置,许言说。 “噢!”虞雪夸张地倒吸了口气,按住胸口,惊喜地眨眨眼睛,“你夸我的时候我怎么那么心动呢?”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笑起来,许言无语地拿起相机,他就知道虞雪这个人不能惯,你一惯,她就敢当众踩着高跟鞋站你头顶上摇花手。 晚会开始后许言的工作就告一段落,本来他也要去台下坐着,但虞雪又作妖,非让许言亲手帮她修图,说结束前得修好发微博。正巧许言对晚会也没太大兴趣,就顺势回房修照片了,陆森叮嘱他早点回来,落幕时要和艺人们同台拍合照。 房间在二十六楼,没住满,听说还有不少空房。许言拿着相机出了宴会厅,走到电梯前,按上楼键。他低头翻手机,看见虞雪给他发微信,全是一些八卦且没有营养的内容,诸如“xxx今天领子开得也太低了吧!早知道我也穿超低胸了”,或者“xx那双鞋我也考虑过,但是越看越丑,就没穿”,又或是“天呢xxx怎么发福了啊我的妈,他以前是我男神哎,心稀碎”…… 许言:要是被记者拍到你在会场玩手机,你是不是觉得脸上特有光? 虞雪就此没了动静。 叮——电梯到了,许言收起手机,抬头。 门缓缓打开,电梯里的光不如走廊上亮,但被三面墙镜反复折射反射过后,就充满了低迷又辉煌的落差。沈植就站在光线交错的中点,电梯正中央,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他看见许言时脸上的表情并不意外,但明显是没有准备好的样子。 就像你知道某天会有一场考试,你复习过,做过心理建设,可试卷发到手上的那一刻,你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沈植手里只有一个平板和一沓文件,没行李,显然是早就到了,刚办完公事回来。 许言权当里头站了个陌生人,一言不发地进电梯,站在左侧墙边。他正要拿房卡刷楼层,却看见26楼的按键是亮的。 不止在同一家酒店,还在同一层——许言不太懂,不是说这几层被包场了么,为什么沈植还能住进来? 电梯门慢慢关上,周围安静下来。许言低着头,他有点累了,突然听见沈植问:“哪里不舒服吗?” 许言皱皱眉,很短地应了声:“没。” “吃饭了吗?”沈植微微低头看他侧脸,“我订了晚饭,后厨会送上来,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不用。” “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 “我说了不用。”26楼到了,门打开,许言抬脚走出去。 没走两步,手臂被拉住,他回头。沈植看起来很累,是那种束手无策不得要领的累,他说:“许言。” “可不可以别一直拒绝我。” 许言差点被逗笑:“难道要我都顺着你?”他转过身,“你不觉得这感觉很熟悉?” “被不想见到的人穷追不舍,那种烦得要命的感受,你应该深有体会?你当时有多烦,我现在就有多烦。” 沈植一瞬间僵直了脊背。 “干嘛一次次给自己找罪受。”许言的语气很平静,话却尖锐,“沈植,这么几年过去了,你别又告诉我你爱我。” “爱。”沈植哑着嗓子,没犹豫地回答。 许言的手指猛地蜷起,把手里的相机抓紧。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逼退沈植——他并不相信从前沈植真的爱他,尤其是在那杯酒真相大白后,许言无法想象会有爱是基于报复、厌恶、冷漠、抗拒,那本身就不合理。 更遑论现在的他们之间有长达三年的空白,没见过面、没说过话,没任何能够支撑感情的交集——何况他们的感情早就面目全非溃不成军。 沈植靠什么爱他?愧疚吗? “那怎么样?”许言吸了口气,盯着他,“你爱我我就要接受?” “不是。”沈植的睫毛动了动,垂下来盖住那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 他似乎在斟酌措辞,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不会再和以前一样,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爱你了。” 许言抿着唇,半晌后冷冷吐出两个字:“不用。”他转身走向房间,刷卡开门。 一片漆黑,许言靠在门后,房卡边沿深深嵌进手心,他真的最不想听的就是沈植说爱他,就像他不想听沈植叫那声“言言”。 现在好了,还多出一个“正常人”的前缀。许言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这三个字刺痛——一个衣冠楚楚,事业有成的人,小心地说“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爱你了”,就好像他做了很多努力,为的是要变成一个“正常人”。 变成正常人,然后来爱他。 许言深吸口气,抬手把房卡插进卡槽,绕过玄关,去客厅开电脑。 修好照片,许言打包发给虞雪的团队,看了眼时间,离晚会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一直没吃东西,许言打算订个晚饭,刚拿起手机,门铃响了。 许言起身去看猫眼,是酒店的服务员。他打开门,问:“什么事?” “许先生您好,您的晚餐到了,方便的话我进房间为您上菜。” “我没订晚餐。” “是沈先生吩咐厨房为您准备的。” 许言粗粗掠了眼餐车,沉默了会儿,侧过身让出路:“麻烦你了。” 如果沈植是普通房客,大不了许言拒绝后服务员去跟他说一声就行,但之前许言随手翻了下茶几上的酒店介绍手册,发现它在锦耀集团名下——难怪沈植能在被包场的楼层里住宿,因为这根本就是他家的酒店。 所以沈植不仅不是普通房客,甚至还算是这家酒店每个员工的上司,自己要是不吃这顿饭,服务员作为下属,多少会为难。 “沈先生特意嘱咐要给您炖个汤,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许言坐在椅子上,看着那道热气袅袅的虫草花煲鸡汤:“谢谢,辛苦了。” 他确实很爱喝汤。以前跟沈植住一起的时候,有空就要煲汤,变着花样煲,半个月都不带重复的。刚同居那会儿,沈植发现他有这个爱好,问他:“你是广东人吗?” “我倒宁愿我是广东人。”许言笑嘻嘻地说,“那多好啊,万物皆可煲汤。” 他犹记得自己某天晚饭煲了个佛跳墙,当时只是想尝试下,看看能不能做得好吃。结果由于放食材的时候下手太重,滋补过头,两人喝了之后血气翻涌,根本睡不着,不发泄不行,在床上折腾一整夜,许言 许言回到会场时晚会已经临近尾声,大家上台拍合照。他跟陆森站在一起,陆森低声说:“两小时后出去吃夜宵。” “那会儿都凌晨了。”许言说,“让我好好睡觉吧,求你。” 陆森目视前方,微微一笑:“你偶像会来,我约到了。” 许言:“没问题,我一定准时在你房门口等待。” 偶像是美国一个大师级摄影师,许言从大学时起就崇拜的对象。在国外那几年许言有幸和他碰见过,但每次都匆匆忙忙,缺少交流的机会。 “他昨天刚到北京,时差还没倒过来,晚上睡不着,简直天赐良缘。”陆森说。 许言目光兴奋地点点头。 晚会结束,许言正要溜,虞雪一把拉住他:“去喝酒!” “不,我今天太累了。”许言哪有心思喝酒,他说,“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最近老是胸闷气短,身体吃不消了。” 虞雪狐疑地看着他,正好有人过来和她打招呼,许言趁此机会扭头溜了。 他回房洗了个澡就躺上床,入睡时嘴角都带着期待的笑。但很快,一个多小时过后,手机铃催命似的响,许言摸起一看,是虞雪助理的求救电话,说虞雪喝多了。 许言挂了电话下楼,和虞雪的经纪人芸姐同时到车边,芸姐压低声音哀嚎:“小祖宗!” 车停在通道门口,防止被拍。许言把虞雪打横抱起来:“先送她去我那儿,你们那层太多艺人和团队,万一碰上了不太好,狗仔也盯得紧。” “你能不能少给我惹点事啊姑奶奶!”芸姐捶胸顿足,“我迟早要给你气到吃救心丸。” 许言想笑,心说不惹事就不是虞雪了。她还是个素人的时候就爱通宵喝酒,成名后依旧保持我行我素的画风,有人喜欢,也有人看不惯,很正常。 她和许言在圈里是公认的交情好,许言在国外那几年,因为主摄风景,又很少回国内参加活动,大众知名度并不算高,是虞雪放着国内大把的摄影师不要,专门飞法国找他拍照。团队每次发相关照片微博时都按虞雪的要求一次不落地许言,直接间接地为他搭建流量和商务合作——如果说作品是许言在摄影圈里站稳脚跟的基础,陆森是带他迈进时尚圈的伯乐,那么虞雪就是闭眼送娱乐圈资源的情谊富婆。 就跟那种看直播哗哗哗打赏火箭法拉利的榜一土豪老哥似的,简单粗暴,效果立马看得到。 出了电梯,许言抱着她往自己房间走,虞雪不知道哪根筋又不对了,开始大声唱歌。助理慌乱伸手捂她嘴,但还是闹出了点动静,走到门前时他们听见咔哒一声,许言房间对面的那扇门打开了。 芸姐和助理双双血压飙升,许言抬头和沈植对视一眼,安慰她们:“没事,认识的人。” 虞雪也不唱歌了,眨巴眼睛盯着沈植看,那张脸着实有让人过目难忘的本事,以至于她虽然醉得不轻,却还是很快就回忆起三年前那个旧小区,站在许言家门口等了一夜的男人。 “哎,这不是……” 在她说出任何不像样的话前,许言把她抱进房间。 刚把人放到床上,手机又响了,主编打来的。许言让她们先看着虞雪,自己到客厅接电话。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个压缩包拷丢了,许言去电脑里找出来给她发了过去。 有人按门铃,许言去看猫眼,接着把门打开。 “需要解酒药吗?”沈植问,“吃了会舒服点。” “好。”许言说,“谢谢。” 沈植点头,回房间拿药,许言把门虚掩。助理去洗手间拧热毛巾,芸姐在打电话,许言坐到床边,抽了张纸巾想帮虞雪擦擦眼泪,结果刚一俯身,就被她捞住了脖子。 “刚刚那个人……跟你到底什么关系?我以前就在你家门口见过他呢。” 这人醉了也不改八卦本色,许言没说话,虞雪嘴巴一瘪又掉下泪来:“老公,你怎么背着我在外面做0呢?” 许言:“……” 沈植进房间时刚巧碰上助理在客厅倒水,对方顿时有点惊恐,沈植抬手摇了摇药盒,轻声说:“来送解酒药。” “好的好的。”助理小声应道,“谢谢你!”她接过解酒药,沈植跟她一起往卧室走。 许言回头看了眼,没注意到推拉门旁的沈植,他对助理说:“毛巾给我。”助理将毛巾递过去,许言帮虞雪擦了擦眼尾的泪,把热毛巾敷在她额头上,问,“会不会想吐?” 虞雪摇摇头,目光穿过许言肩膀,看见沈植,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哆嗦了一下,也不叫老公了:“许言。” 许言隐忍地闭了闭眼,耐心地问:“怎么了呢?” “空调,温度调高一点。”虞雪怂怂地把跟沈植对视的目光收回来,喃喃说。 助理立刻调了温度,许言看见她手上的药盒,才意识到沈植送药过来了,扭头一看,沈植确实站在那里。许言没多留意,伸手去拿水杯,跟助理说:“拆两颗出来。” 他握水杯的右手中指上圈着一枚漂亮的戒指,虞雪接过杯子,左手,同样也是中指,戴着跟许言一模一样的戒指。 哄着虞雪把药吃下去,许言精疲力尽地站起来,回身想跟沈植说声谢谢,但门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沈植走了。 “许言。”虞雪终于清醒了点,她靠在枕头上,难得严肃地问,“那个人,他是不是变态?” “什么?” “他刚刚的表情……”虞雪好像心有余悸,“我感觉是那种心理有问题会把你关在地下室的人。” “他是律师。”许言痛苦道,“反正关谁也不会关你,你赶紧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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