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沈植连看也不肯看他了。许言心想,以后再也不要过生日了,回忆真糟糕。 “我当初跟你告白,你说你就当做没听到,怎么现在还是这句话。”许言看着他,笑笑,“我没在威胁你,我对你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你没时间跟我浪费,那正好,我也没打算再浪费你的时间。”他略微琢磨出了沈植生气的点——大概有种被甩的屈辱感,气不是自己先说的结束,自尊心上过不去。 沈植的唇抿成一条线,盯着许言,好像要从他脸上找到关于逞强和玩笑的证据,但许言的表情太平静,没露出一丝破绽——因为根本就没有破绽可露。半晌,沈植微微拧起眉,胸口起伏了一下,才说:“你知道你在说什……” “我旅游回来很累。”这是许言几年来 许言又混了半个月,每天和纪淮到处逛,画廊老巷博物馆,江岸桥下旧铁轨。市里和周边变化不小,两人还去了中学时代经常厮混的几个地方回忆青春。单反储存卡拍满一张又一张,许言每天回家就对着电脑调色修图,把照片po到摄影网站或微博上,偶然间被一个大v转发了,一下子多出不少粉丝,吓得他赶紧把微博里十年前的低像素非主流自拍给设成私密。 晚上,翻着微博,许言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点开分组,找到沈植的微博,把特别关注给取消了,又记起以前臭不要脸地拿沈植手机把自己设为特关——不过沈植大概早就取消了吧。 那晚把沈植拒之门外后许言其实站在门后很久没动,心里很难说是解脱还是悲哀。他听见沈植的手机响了,大概是助理打来的,似乎公司出了问题,沈植低声说了句“我马上回来处理”,脚步声响起又远离,他走了。许言伸手摸摸眼眶,不湿,但真的很酸,他们终于结束了,终于到头了,可许言很难喘出一口气来。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很多东西留在沈植家,但其实那些都不重要,许言在乎的反而是那只丑丑的小鳄鱼,抱着睡觉很舒服。有时候沈植晚归,许言就抱小鳄鱼,等沈植上床了再换他抱。虽然沈植必定是不太乐意被抱着睡的,可许言曾经真的觉得快乐过——一种自我满足的孤单的快乐。 回来一个半月了,许言终于决定捡起两年前丢失的脸皮,回家一趟。他跟许年提了提,许年很痛快地拍板:“哥,别怕,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正好我要带姐姐见家长,你跟我们一起。你给爸妈下个跪,我再说订婚的事,一悲一喜,中和一下,保证什么问题都没有。” 许言:“有事,先挂了。” 又一个会结束,沈植坐在会议室里低头看文件,他不太清楚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连轴转过,刚接手公司那会儿,他的假期都是以小时计算的,紧凑得很。圈子里大把的天之骄子,总有人做得比你更好,越优秀的人越得咬牙往上够,没人在意顶点是哪里,大家只在乎高度和差距。 那种日子都过来了,一直觉得没什么,但这次才半个月,沈植却有些吃不消了。 无论什么时候,一闭眼就是许言那天晚上说的那句“我们结束了”,他脸上的表情,他的眼神——沈植不是没见过许言安静的样子,他曾说过很多让许言难堪的话,之后会无意间看到他表情冷淡地盯着手机或是书发呆。但每当他对上自己的眼睛,那些冷淡又会立刻被笑意替代,沈植以为许言有着与生俱来的自愈能力。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开口说结束? 怎么可能。沈植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不知道在问谁。许言怎么可能一去不回,他的日用品就摆在洗手间,衣服还挂在衣柜里,冰箱里有他吃剩的零食,看了一半的书倒扣在床头柜上……每天回家看见的景象都和许言离开前毫无差别,可偏偏那个人说不会再回来。 “沈总。”助理敲门进来,说,“孟董在办公室等您。” 沈植合上文件夹起身。回到办公室,孟愉婉正坐在沙发上翻看资料,见沈植进来,抬头瞥他一眼,没说什么。沈植从保险箱里抽出一叠文件,走到沙发旁递给她,说:“快处理好了。” “那就是还没处理好。”孟愉婉慢悠悠接过资料,却懒得看,只说,“这件事要不是你爸出面,你现在未必能好好站在这里。” “是我没管理好下属。”沈植冷静回答。 “这次是高层携款潜逃毁了合作项目,下次发生更严重的事,你是不是也准备用一句没管理好来揭过?”孟愉婉抬眼,目光有些严厉。 沈植说:“不会有下次。” “我也希望没有。”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事情的严重性不消多谈,沈植说没有下次就绝不会有,今天来这里也不过是在风波过后提点儿子一句。孟愉婉喝了口茶,神色缓和了些,说,“只要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我不觉得自己怠慢过工作。”沈植微皱起眉。 孟愉婉笑了笑:“确实没有怠慢工作,但弄个男人放在家里,总归是不好看,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没什么好处。” 这件事不止一次被提起,沈植依然是那个答案:“我的私事跟工作没关系。” “我听说许言回家去了。”孟愉婉抬眼看他,嘴边带着优雅的笑,“好像有一个多月了?” 沈植别开眼看着窗外,高楼林立,过了几秒,他说:“他心情不太好,回去散散心。” “是吗。”孟愉婉一副有些新奇的样子,问,“那为什么他跟我说不会再回来了?” 视线在对面那座大楼的三角形顶端上停顿住,沈植怔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向孟愉婉,眼神透着几分锐利:“你找过他。” 孟愉婉放下差别,淡淡道:“放心,没动他,只是打了个电话,问候一下,谁知道他开口就说以后不会再跟你有关系了,还让我转告你——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最后这四个字简直有实质重量,猛地朝头上砸来,沈植在这半个月中回想过许多次,试图找出一个节点,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许言看到自己和女生家长见面那晚的异常——平和,理智,冷静。因为太过异常,反倒如常得让人没意识察觉。 所以是因为那件事……仅仅因为订婚的事而已,是许言误会了,才不肯回来。沈植摸到头绪,想清始末,看了眼表就往外走,孟愉婉立刻站起身叫住他:“沈植!” 沈植停步回头看她,说:“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现在多少人在盯着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下班?”孟愉婉有些愠怒地微蹙起眉,“非要让你爸当面训你才满意是吗?” “本来就是我的错,谁来训我都没意见。”沈植朝孟愉婉点了一下头,拉开门出了办公室。 开车到了许言的小区门口,沈植刚要拐进去,停在对面转角的那辆车车门突然打开,许言迈下来,脖子上挂着单反。驾驶座上是纪淮,也下了车,两人站在路边头挨头凑在一起看单反里的照片,笑容奕奕地聊了一阵,许言又举起相机,往后退两步,纪淮站在夕阳霞光里,很默契地配合他拍照。 沈植踩了刹车,手握方向盘,盯着对面的人看。许言笑得没心没肺,好像从没那么开心过,沈植想到那句新婚快乐——孟愉婉提起时他只觉得终于知道了许言离开的原因,但现在想起来……沈植敛着眉握紧方向盘,关节都微微发白。 “不错!”许言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说,“你回去吧,我晚上修修照片,今天拍得太多了,明天就不出去了。” “都行。”纪淮耸耸肩,“那我明天睡个懒觉,有事你找我。”许言冲他挥挥手,纪淮笑着上了车,掉头开走。许言又对着街上的车流拍了几张,这才合上镜头盖准备回小区。 他才刚转过身,就看见一辆白色levante朝这边开——来势汹汹,要不是认出这是沈植的车,许言大概会以为自己在被追杀。他维持着转身的动作,车在面前停住,车窗降下来,许言微微瞪大眼睛——好像也没有很久不见,但沈植明显瘦了很多,脸上疲态很重,一看就是有段时间没休息好了。 沈植公司的事许言原本不知道,还是许年告诉他的,大意是高层卷钱跑了,顺便掳走了几份核心文件,导致准备了将近半年的一个项目直接终止。事情上了市报,但很快又被压住,应该是沈植的爸爸出手了。 沈植忙起来是什么状态,许言最清楚,他曾在很多个深夜去公司给沈植送吃的,见他忙,也不敢多打扰,等他吃完了就收拾餐盒走。沈植从不留他,从不说等会儿一起回家。只有很少的一两次,许言斗胆问他自己能不能在这待着,到时候一起走,沈植懒得回答——不拒绝就是默许,许言很厚脸皮地这么想着,就坐到沙发上看杂志去了。 但现在他们已经没关系了,更别提帮上什么忙,要是问起来说不定还会被嫌弃多嘴,哪壶不开提哪壶。许言颇有自知之明地闭紧嘴,和沈植对视一眼——仿佛是和茫茫人海中的随便哪个人对视了一眼那样,他很快扭过头往小区大门走。 “许言。”沈植沉声叫住他。 这要是再没反应,就涉及到礼貌问题了,既然是和平分手,没必要弄得太僵。许言回过身,笑了下,问:“有事?” 沈植看着他:“上车。” 谁知许言却后退一步:“我不。”接着他就站在那里,很平静地看着沈植,不靠近,反而一副随时会掉头离开的样子,莫名让人有种抓不住的心慌。许言说,“你就这样说,我听得见。”他不是沈植,不会把听进耳朵里的东西当做没发生过。 沈植却不说话了,坐在车里盯着他。有车要转弯开进小区,但沈植的车就横在那里,简直有些霸道。后面的车主开始狂按喇叭,保安也把头探出来张望。许言从不知道沈植还能这样不讲道理,又看他脸色实在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累的还是被自己忤逆了气的。斟酌再三,为避免业主纠纷影响小区和谐,许言咬咬牙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作者有话说: 沈植:上车。 许言:不上。 沈植:好,那我就赖在这不走了(把车熄火) 沈植冷着脸把车开到不远处的绿化带旁,停下。许言低头扒拉着自己的单反,这种空间让人不太自然,尤其是已经结束关系的人——许言不免想到他和沈植曾在这辆车上发生过的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虽然只有几次,但正因为只有几次,所以印象格外深。 过了好一会儿,沈植还是不说话。单反再摸下去就要包浆了,许言抬起头,看着眼前那根挂饰,是一个金属的vta史努比,他一年前去芝加哥旅游时淘回来的。他锁定了沈植这辆levante,因为是私家车,不像其他几辆商务车需要注意形象。许言问能不能把史努比挂在上面,跟车子的颜色挺搭,况且这辆平时也不怎么开。沈植照例懒得回答,许言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史努比挂上去了。 当然是有私心的——史努比背后是他和沈植的名字首字母:sz&xy,许言特意请店主刻上去的。他不知道沈植有没有发现史努比背后的秘密,大概率没有,如果发现了,这只史努比估计存活不到现在,肯定早被扯下来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沈植一手搭着方向盘,没看许言,只是盯着前方,低声说:“新婚快乐。” “啊?”许言茫然地转头看他,沈植的侧脸很冷,他本来就长得冷,气质也冷,没表情的时候简直能把人冻死。许言皱了皱眉,问,“什么?” “祝我新婚快乐?”沈植终于扭过头来,目色寒凉地盯住许言,问他。 许言一愣,他确实说过这句话,没想到孟愉婉还真的替他转达了,这也太贴心了。他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都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能说我祝你们马上离婚。许言是真心希望沈植结婚快乐,没半点虚假,只是其中的心酸痛苦,他自己咽了就好,又不是第一次了,总会过去的。 “是。”许言点点头,还趁这个机会当着沈植的面重复了一遍,他说,“祝你新婚快乐。”说出口后觉得更轻松了点,他爱沈植爱得死去活来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可现在很简单地就说了,这是好事。 但许言说完之后眼见着沈植的神色更冷冽起来,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要订婚的人是沈植,不爱他的人是沈植,如果是因为讨厌自己所以不想从自己嘴里听到这种话,许言倒是能理解。越理解越心酸,但许言只是笑笑,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要是觉得我说这话晦气,那我不会再说了。” 沈植抿唇盯着自己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关节把皮肤顶成白色,他将难以言喻的暗火一压再压,说:“你不用这样,我不知道我妈找过你,也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事,没说什么。”许言轻描淡写道。 沈植顿了顿,说:“今天她跟我提起,我想到之前你说你看见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饭。” 许言依旧盯着史努比,很轻地“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但也只是在听而已,他不想再考究那些东西了。 “如果你是因为订婚的事生气,那没必要,我从来没有……” “因为订婚的事生气?”许言突然打断他,把目光从史努比上移到沈植脸上。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直视过来的时候,眼睛里竟然有几分冷厉。认识这么多年,沈植从没见过许言这种眼神,几乎能把人看得心头一凛。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还能是什么。”沈植和他对视,反问道。 许言仔细看了他几秒,突然觉得可笑。不是沈植可笑,是自己可笑,到底怎么想的,会把那么多的爱燃烧在这样一段感情里,连心死了还被对方当成闹脾气,还以为罪魁祸首是某件事,但其实那只不过是导火索,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是很多东西。”许言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慢慢说,“但现在都不重要了,你明白吗,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想继续了。”就算有天大的误会,就算沈植今天告诉他不会订婚,那又怎样呢?又让他回到过去,被冷漠以待,被忽略,被伤害?算了吧,饶了他吧,已经没力气再重蹈覆辙了,真的很累。 也许有过一星半点的快乐,幻想的也好,单方面的也好,但真的不够,许言没法再靠那些微弱的星火支撑了,他看不到任何沈植将要爱他拥抱他的征兆,反而无数次尝到了随时可能被放弃的恐惧。有些人在感情里是需要安全感的,许言就是那样的人。他看起来毫不在意,可心底深处仍然渴望着沈植能够拉他一把,让他得到一点被在乎的感觉。 因为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永远求不到,所以干脆结束,对大家都好。 “是不是觉得纡尊降贵来找我,可我不但没有屁颠屁颠地跟你回去,反而不识抬举,所以很生气?”许言不睁眼都知道沈植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他笑了一下,说,“但是沈植,过去你让我尝到的感觉,比这还要差上一万倍,我们远没有扯平。” 他说完,睁开眼,夕阳已经落山,寒冬腊月,驾驶座的车窗开着,很冷。许言没看沈植,只是直起身,抬手托住那只史努比,问:“我能不能把它带走?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个,反正你也不喜欢,与其看着碍眼,要不就……” 他话还没说完,一直没开口的沈植蓦地松开那只始终紧握方向盘的右手,一把扯下史努比,冷着脸朝窗外掷出去。细微的金属声在空中划过,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史努比落在绿化带里,没了踪迹。 许言有些怔愣地看着窗外,沈植双手握住方向盘,看着车前方,冷冷说:“它很早以前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处置它是我的事。” “哦。”许言回过神,很淡地笑笑,说,“你说得对。”就像他的感情一样,毫无保留地给了沈植,所以只得任凭沈植处置。他们之间从来就不对等,也许许言一开始就不该有任何妄想,一切都是他自讨苦吃,他活该,自作多情的人没资格指责另一方。 许言安静几秒,伸手打开车门,下车,关上门,头也不回地往小区走。没说再见,没说任何一个字,他们真的到此为止。 晚饭时许言接到陌生电话,是一个摄影展的主办方,说是在网上看到了他的作品,觉得风格跟他们这次的展会主题很契合,问许言愿不愿意参加。到时会有不少杂志社和时尚圈的人到场,如果许言以后有意向朝摄影师发展,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个摄影展许言有耳闻,他想了一秒就答应了,毕竟机遇难得,还能见到更多优秀的摄影师和作品,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次不错的经历。挂了电话之后许言打给许年,跟他说了这事,许年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很敷衍的样子,许言就问他是不是在干坏事。 “不是啦,我在开车,快到你小区了。”许年说,“姐姐给我做了小蛋糕,我拿来给你尝尝,到时候再送点去纪淮哥那儿。” “女朋友做个蛋糕把你美成这样。”许言说,“那挂了,你开车小心。” “嗯嗯。”许年挂电话前突然又‘哇塞’了一声,“这玛莎不错嘛……”他开着车从绿化带旁的玛莎拉蒂一侧路过,瞥了一眼,车里亮着灯,但没看见人,不知道车主上哪儿去了。树丛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亮了下,一晃而过,许年没在意,继续往前开。 凛冬的夜湿冷,草丛里露水莹莹,把鞋子裤腿都沾湿。沈植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在绿化带里一遍遍徘徊,呵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双手冻得通红,嗓子发痒,他有些难受地咳嗽几声——没休息好加上受冷,感冒来得很快。 就这么一小片地方,来回找了十几遍,一无所获。紧接着头也开始晕起来,沈植喘着气捏了捏鼻梁,突然看见几步之外的树丛下有光亮闪过,他迅速迈过去,俯身,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捡起来——是那根史努比吊坠。吊坠上沾着寒露和碎草,沈植用手电照亮它,史努比摇摇晃晃转过去,露出背面,上面花体英文刻着:sz&xy。 把吊坠收进外套口袋,他回到车里。暖气包裹住发冷的身体,沈植双手交叠在方向盘上,右手腕受了冻,旧疾复发隐隐作痛。他低下头,把脸埋到手臂里,狠狠咳嗽起来,浑身打冷颤。 还是冷,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 作者有话说: 不会真有人觉得沈植能立刻领悟追妻之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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