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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具横死的尸体，面朝下倒在地上，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破烂烂，映着摇曳的火光，两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人除了脸之外的地方都被啃噬掉，周边溅满了血液，猩红色在火光照射下微微泛着光。看样子像是被某种大型野兽侵袭了，而且是刚死不久的。秦欢又往前走了几步，照清了尸体的脸。是上次来讨回菊花石的人。看着那人浑身几乎被啃食干净，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留下来的残骸，但细看又不像。秦欢侧过脸把疑问提了出来，池青在旁边，表情隐没在黑暗之中令人捉摸不透。“或许不是野兽所为。”池青声音比平时更低了些，秦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死者的伤口，无疑是被活生生掏心挖肺致死。这种撕裂的伤痕，是动物作为也没错，但为何会吃得这么干净？难不成那东西吃了肉喝了血，又趴上去啃干净了上面的肉渣？而且那东西把那人全身都啃的干干净净，唯独留下来了死者的脸。这是为何？“菊花石。”池青说了一句，蹲了下来，拿了根木棍挑开了尸体衣服的一角，发现一小块石头正好藏在了死者的衣物里。“看来真的与野兽无关了，这是野神出来作祟了。”秦欢也看到了那块菊花石，跟着蹲下来，想要直接上手拿那块石头，却被池青挡住了。“这么邪气的东西，你也敢碰？”池青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符，口中默念着咒语，片刻后才用那张纸符包裹着菊花石，揣进了袖子里。“嗨，这不是纯阳体质，百邪不侵嘛。”秦欢咧了咧嘴，说的倒是条条是理，“而且那野神既然能出来祸害供奉他的人了，那一定不打算留在这个人的身边了嘛。菊花石自然也就不再是它的容器了。”池青盯着他片刻，起身往回走。“诶，大师，你不给这位念念渡亡经吗？不是说还是这事儿是有讲究的吗？这人是横死了，万一起尸了，或者变厉鬼了咋整？”秦欢想到以前父亲每逢死者必念渡亡经，没想到池青会这么干净利落地走掉，发觉时还颇为诧异。“那人魂魄已经被吸走了，这样被啃噬干净的身子，是起不了尸的。”池青步子迈得很大，秦欢连忙跑了几步跟了上去。“的确是这样，野神不正经之处就在于获取的供奉与一般的神明不一样，而且一旦不满足于现状它便会吞噬当下的供奉者，寻找下一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秦欢叹了口气，“早知道当时或许该厚着脸皮把这个菊花石留下来了。好歹也是条人命。诶？这样一来，那王路失魂症一事怎么说？明明他应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王路的失魂症是人为的，与野神无关。害他的极可能是死者。”池青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眼秦欢，见他低着脑袋聚精会神地想事情，欲言又止。两个人回到了小楼前，王路的妻子和孩子站在王路躺着的那间屋子外，不敢踏进去。“怎么了？”秦欢见门口的两人行为怪怪的，便问了一句。“大师，我丈夫他……”女人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花掉的妆容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鬼气森森。秦欢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往屋里里看了过去。发现本来躺在床榻上神情呆?南??风?滞的王路，现在已经坐了起来，姿势有些怪异，歪着脑袋手里摸着耳边不存在的头发，动作扭捏得像个小姑娘，间或发出几声十分尖利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实在瘆人。秦欢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往里面走了走，发现王路正瞪着两只极大的眼珠子，盯着自己，露出了极其瘆人的白森森的牙齿。接着池青从他身后串了出去，拔出了那把黑剑，硬生生地劈在了“王路”的身上，却被“王路”灵巧地一把躲过，嘴角滑过狡猾一笑。“你们想捉我？那还嫩了些。”随着“王路”肥胖的身体抓过床榻边上的支架，一跳跳到了小楼外边的阳台上，他倒过脑袋，本该笨重的身体直直挂在栏杆之上，眼看栏杆就快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就要掉到楼下，池青眼疾手快再次劈了上去，却还是慢了一步。“王路”嘴角带着滑腻腻的笑，一脱手，脑袋朝着地，直直坠落。秦欢赶了过去，扶在栏杆上往下看。下面的场景惨不忍睹。秦欢叹了口气，闭上了眼。池青眉头紧皱，拿着剑的手始终没有收回去，侧过脸看了眼秦欢，又转过头，抬着头望了望上空正中央的圆月。若说上一次没有救到陆撞，情有可原，这一次，眼睁睁看到了王路就那样跳下了栏杆，地上黑的红的白的融在一起，实在刺目。秦欢闭了闭目，也不再说话了。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在自己面前消失……事故之后王路和陆撞的葬礼是秘密进行的，当地衙门判定王路为自杀，陆撞死因则为野兽袭击，两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事情彻底压了下去。长安乐继续运营，且人流量越来越大，各式各样的符纸传遍了整个山鸣村。刘婶儿已经成功成为了长安乐的招牌代言人，有客人来询问的时候，有问必答，且极其详尽。“刘婶儿，这止痒符怎么样？有效果吗？”一个瘦精精的中年妇女指着一沓黄纸符，探着脑袋问刘婶儿。“好用着呢，而且程序简易方法简单，只需贴在卧房内侧的门口，屋里会升起一种异香。片刻后就会感到浑身清爽，瘙痒感全无。”刘婶儿挺自豪，像是介绍推销自家的产品一般。一道清瘦的身影从店面出来，一双眼尾微翘的单眼皮下有两抹浓郁的黑眼圈，原本泛白的皮肤显出些病态的惨白，显得看到自家长安乐门口的地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脸上却没露出半点喜悦之情。景阔从众多人群的夹缝中看到了秦欢，大声唤了一句：“秦大师，止痒符不够了，还有存货吗？”秦欢表情有些疲惫，点点头，从屋里拿出来两厚沓符纸递给了景阔，随着有踏着轻飘飘的步子进了店内。“诶，这是长安乐的老板吗？竟然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店老板。”人群中有人问。“是啊，而且据说，这些符纸都是这年轻的店老板自己画出来的。”有人回应着，随着就是人群的一阵惊叹声。“高产啊。每天我们这买的，不说多，200张总得有吧？”“不都说画这符纸都需要些功夫，耗损极大呢，这年轻的老板竟然能这般厉害。”“你们刚刚不是都看到了那位小哥嘛，看看那个脸色，眼底的黑眼圈，离那么老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定是累坏的，耗损修为太多了。”“果然现在赚钱都不容易，我听说，别的地方这些平安符，镇宅符之类都极其昂贵，这里却如此便宜，果真老板是好人啊。而且瞧瞧这种类，你们在哪里见过这些符吗？止痒符，助眠符，得子符，姻缘符，生活中所需应有尽有，感觉实用性也很强啊。”……秦欢关上了店铺的门，靠着关上的门叹了一口气。这一阵子，他没少画符，从一开始供过于求，到现在供不应求，长安乐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只是这名气打出去的都是纸符实用，极其有效之类，却少有人知长安乐也是提供驱魔捉鬼服务的，小钱是赚到了，却没有大额收入，赚的钱加起来也不过是维修店面，顺带着养活五口人和二十多只鸡。自上一次皆王路的第二个单子失败之后，已有一个月之久，秦欢没再敢接过类似的单子，而那野神至今依旧逍遥法外，没漏出半点的蛛丝马迹。秦欢看了眼自己的宝贝罗盘，最近他有尝试着运用罗盘寻找野神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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