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多情似无情
虽然牧云整个的内心生活已经被她面对的现实压制到了最低的限度,可是那深处最温柔的部分被她自己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任何人不曾触及。现在晚上没有多少时间上网了,她就白天上来看看,看看他的留言,看看那个博客,再看看以前的聊天记录,晚上不是看会电视就是看书,日子依然无可更改、无可阻止地沿着昨天的轨道行进,这是她习以为常的轨道。没有任何一个知道她的内心中汹涌澎湃着的激情,她在北京就一个可以说说话的朋友,就是珊珊。可是这样的事能和她说吗?
在细细的网线的另一端,一个人在关心怀念着她---她不能确定那种感情是爱,在内心里向往又不愿承认。---每天晚上那短短的一段时间的交流却可以支撑她一天的思想和活动。她的眼光波动,神采飞扬,嘴角常带着莫明其妙的微笑,时不时的陷入沉思,这一切都让婆婆宋月莲感到困惑难安。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很少了,早晨婆婆起的早,出去溜弯,牧云起来做早餐,招呼浩浩起床,为他收拾上学要带的东西。林鹏飞要是起的早会先吃一点,要是起的晚了索性不吃了,收拾停当就走了,还有时间根本不回来。所以,只有每天的中午饭是两人单独想对的时候,而婆婆又是由于要赶下午的局,也没时间策划战争,这样下来,虽然气氛有些临战状态,倒也可以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令她感动的是,浩浩出了事以来,哥哥袁晓天对她关心多了,一天几个电话打过来,问这问那的,这让她很不适应,她本来就是不被人关注的,习惯了别人的不闻不问,当然内心也是渴望着这种关心,但是当一颗心孤独久了,任何的一点温情都可能变成束缚。
“小云,你这几天怎么样?”
“还那样,哥,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你放心了,那样的事不会再有的,咱怎么就那么倒霉呀?”
“是呀是呀!”袁晓天哈哈笑着挂了电话。
今天怎么了?哥哥没打电话来,昨天睡的也挺好呀,怎么没精神呢?脑袋昏昏沉沉的,牧云在屋里转了几圈,又躺了在床上。
宋月莲也发现了媳妇的反常,她看到牧云进了五六次厨房了,而厨房里早已经收拾干净了。为什么光这样转悠呢?丢了魂一样,不知道自个要干嘛?直到她看到牧云进屋在床上休息了,才恍然大悟似的想到,是昨天晚上才累了吧,嘿嘿!
老太太猜对了一半,牧云昨天晚上是太累了,不过不是因为她的儿子林鹏飞,而是另有原因。
牧云自己想了一会才明白,这种怪怪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看什么什么都不对劲,其实是自己心里不对劲。昨天自己兴冲冲的打开了qq,却没有他的留言,不但是没有留言,连他的人影也没看到。就一边在网上乱狿一边等着他,直到浩浩跑过来要看动画片,才想到今天是星期六,他可能回家了。
回家了不是也能上网吗?回家了就没时间了?牧云越想越气,又有婆婆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电脑呀网络呀怎么不好,索性留下了一句话回屋看书去了。
他为什么不在呢?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她,梦中她也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在草地上玩,不知怎么了就被一条绿色的小蛇追赶,带着她出来玩的哥哥也找不到了,不知去哪儿了,她害怕了,几乎要哭了却又哭不出来,就这样一下子就醒了。
躺了很久,牧云没有去解析这个梦的含义,她只是想办法控制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个问题。吃过了早饭,浩浩要到楼下去买本子,宋月莲带他下楼去了,牧云又想到昨天自己下线之后,他会不会又上来了呢?也许有什么消息。
她用颤抖着的手指打开电脑,闭了一会眼晴,再睁开,什么都没有。她的手离开了键盘和鼠标,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面前这个四四方方的屏幕冰冷了很多,她也浑身冰冷,很冷,从头到脚,甚至自己的每一个细胞!真的离开了吗?牧云怔怔望住,脑中一片空白,许多模糊的片段闪过,可是却抓不住,泡沫一样转瞬即逝。牧云觉得感情脆弱到不堪一击了,她正要失望的关上qq,突然他的头像亮了起来,牧云手一抖,食指一动,左键却点了下去。
见鬼!
牧云又把程序打开,看了又看,那上面的头像还是灰的,刚才自己眼花了吗?牧云笑笑,听到了浩浩回来的声音,就又关了电脑,叫着浩浩的名字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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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傻瓜!”他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像,说,“你想写作,也写作过,可你的生命中没有可写的东西。你心里能有什么呢?——一些学校里才会发生的青春故事,一些拿不上桌面的幼稚天真的念头,一些半生不熟的自我想象的情绪,许许多多谁也不能消化的美,一大堆漆黑的愚昧和沉闷的风情,一颗叫爱情胀得快要爆炸的心,还有跟你的爱情一样宠大,跟你的愚昧一样无知的雄心壮志。你也想写作么!唉,你的可怜的经历中能学到多少东西供你写作呢?写作又为了什么?你想创造美!哈哈,你连美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创造?你想写生活中的真和善,可你对外面的生活又了解多少?你想写社会写世界,写对生活的美好设想,可它们对你却是个玄虚的疑团,你所能写出的就只能是你并不了解的生活的草图而已。”
吃过了午饭,杨晨静静地站在宿舍门后面,他常常这样自己和自己对话,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听他说这些,对了,他可以把这些告诉那个天堂一滴泪,她在等着他呢。
“别泄气,每一个都可以写作的,你有一点知识,哪怕是很少的一点点,你的路是对的,你看的书已经够多了,当然还要看,只是说书只是你要看的一部分,你还在看更多的无字书,才可以知道得更多,那时你就好写了。”他又让自己看到希望,然后就在床上坐了下来,拿出一个学校里发给他的备课本,在第一页写下了七个字:爱情就在前面飞。
然后是大纲。一个男人实现社会理想和感情理想的过程。对社会和爱情有着自己的认识,在社会上,他看的清潮流却激流勇退,想兼济天下却难以独善其身;在家庭中,他想付出全部柔情却只是落花有意;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全心全意地对她,却给只她留下了被骗的痛苦感觉。情节......
人物姓名呢?
还是先把故事大纲列出来吧,晚上请她帮忙设计女主角。
杨晨又想起她给自己的那条留言,呵呵,不会因为我一晚上没上网就生气了吧?
他没有想到的是,牧云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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