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一听她这样说,得意极了,眉飞色舞,嘴角裂开扭曲的笑容。
他阴恻恻地看了宋濯一眼,站到姚蓁身边,低头解腰间的佩剑。
此先,他断了一只手,因而解剑时不太方便,废了些功夫。
姚蓁冷眼望着他。
趁他低头时,她飞快地拔下发簪,用力朝他的胸口捅去——
她脸上仍挂着甜润的笑,却使出生平从有过的力气,使簪头深深地陷入他的心脏中,而后冷静地、迅速地掰动机括。
秦颂的后心炸出一朵血花。
锐器割肉的闷响在空旷的水牢中回荡开。
佩剑当啷落地。
秦颂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瞪大双眼,咒骂她:“你!你个贱——”
他尚未来得及说出完整的一句话,胸腔中又炸开割裂的钝响。他的口中溢出大团大团的鲜血来。他惊恐地瞪大眼,低头望向胸口,再难说出半个字,喉中徒劳地发出“嗬嗬”声。
姚蓁神色平静,对他的表现毫不意外。
她的簪子是骊兰玦为她改造过的暗器,一经入人体,叩动机括,簪花便会飞速搅动,炸裂开来。想必经过簪花的威力后,此时,秦颂的五脏六腑已化为一团肉屑。
早在于家逼迫她嫁秦颂时,姚蓁便想使用这枚簪子了。
此先她刻意为之地同他亲近,亦是在等待这一日。
秦颂尚且存有一口气,目眦欲裂地瞪着她,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缓过劲后,一股寒意从姚蓁后脊缓缓攀爬她的后脑。她的手有些抖,没有看秦颂,略略缓了一阵,才僵硬地伸出手,拔下他腰间的钥匙,转身将宋濯的枷锁给打开。
她有点不敢看宋濯的眼,无措地揉搓着裙裾上沾着的一点血迹。
然而枷锁一经打开,宋濯立即将她紧拥入怀,微凉的唇瓣落在她的发顶,手掌安抚着她战栗的脊背。
姚蓁眨眨眼,掀起眼帘,从宋濯清沉漆黑的眼眸中,望见满溢出的赞许,并没有她猜想的嫌恶。
“蓁蓁。”宋濯的唇压下来,落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印,嗓音低醇如酒,“你做的很好。”
听着他的声音,感触着他的温度,姚蓁顿感安心,胸腔中腾起莫大的勇气。
他们二人若无旁人的亲昵,激怒了尚存一息的秦颂。
秦颂僵直地站着,瞪着他二人,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喉间发出可怖的、濒死的困兽一般的声音:“……来人!来人!开闸!”
他口中喷出血沫,宋濯眉尖一蹙,拥着姚蓁闪躲至一旁,将姚蓁护至身后。
旋即他足尖一挑,将掉落在地上的佩剑拾起,剑指秦颂。
握着剑的手,被一只柔软白皙的小手握住,使他的动作一凝。
宋濯偏头,望见姚蓁缓缓自他身后走出。
姚蓁站在他的身前,回眸看了他一眼。
宋濯大致猜想到她要做什么,停下动作,坚定而赞许的望着她,如同一扇坚实的后盾一般,护在她身后。
姚蓁眼睫颤了两下,转过头,打量着秦颂,温柔地笑了笑,抬手将散乱的碎发挽至耳后。
秦颂死死瞪着她,满脸青筋暴起,面容十分可怖。
有宋濯在,姚蓁浑然不怕,心中一片平和。纤白的手指收拢,她攥住插在秦颂胸口的簪子,用力将簪子从他胸口拔出,柔声道:“可他早便将他的真心剖给我看了啊,我从不恨他,我爱他。该死的是你,秦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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