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转换间他已步入内殿,挥退众宫人,他就看到微弱的烛火旁女孩的纤影,正无精打采的伏在桌面,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他,这才勉强支起身子对他打了声招呼:&ldo;臣妹恭迎皇兄……&rdo;
&ldo;快免了吧,这儿没外人。&rdo;
看着堂妹这副强撑精神的模样,齐翰不由觉得好笑,他熟稔地走过去将烛火拨亮,看着桌子上早已空了的几坛酒,失笑道:&ldo;此等佳酿,你却不等哥哥我一起来喝,实乃罪过啊。&rdo;
听到他温暖中带着关怀的话语,齐韵感到烦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殷切的为齐翰倒了一大碗,绽开笑容说:&ldo;九哥,你心情又不好了?来来来,陪我干了这几坛酒!&rdo;
&ldo;韵儿你可别装了。&rdo;齐翰似笑非笑的接过酒碗,说:&ldo;别以为为兄不知道,是你自己心结难舒所以想喝酒,才不是陪我呢。&rdo;
&ldo;哪有?我这么没心没肺,怎么可能有不开心的时候……&rdo;
齐韵豪爽的喝光一大碗,对齐翰的话矢口否认;但他还是能敏锐的捕捉到,女孩脸上那看似灿烂的笑容背后,闪过的一丝落寞。
&ldo;韵儿,在我面前不用逞强。&rdo;看着女孩的表现,齐翰仿佛看到昔年小倾为了不让他担心而故作轻松的模样,这让他心中忍不住泛起些许疼痛,索性跟齐韵把话说开:&ldo;是因为杨严对吧?你喜欢他是不是?&rdo;
&ldo;……&rdo;
被准确无误的戳中心事,齐韵神情一滞,两肩也慢慢垮了下来,没有再嘴硬反驳。
齐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弹了下她的额头,说:&ldo;你这丫头,让九哥说你什么好?你好歹在后世生活了那么多年,性情那么开朗,平日帮我处理朝政时头脑也机灵的很,怎么就在感情上想不开呢?&rdo;
&ldo;哎呀……人家之前在后世不是没有过恋人嘛,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rdo;齐韵嘟了嘟嘴揉揉脑门:&ldo;谁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如此让人抓心挠肺啊。&rdo;
&ldo;有什么可抓心挠肺的?&rdo;齐翰不甚在意的回道:&ldo;你既属意于他,尽管直截了当的挑明就好了。你们两情相悦,就差谁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现在看来,杨严如此腼腆纯情,让他主动迈出这一步怕是有点难度,所以只能靠你向他表白喽。&rdo;
&ldo;九哥,说实话……&rdo;齐韵突然变得踌躇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ldo;我一直都想这样做,今天下午召见他就是打算跟他挑明,但我每回在最后关头我都会丧失勇气……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何以会那么怂,或许是因为,我压根不是想象中那么喜欢他,而他也根本不喜欢我?&rdo;
&ldo;你想多了。&rdo;齐翰淡淡地暼她一眼,两手端起碗优雅的饮下一口酒,继续说:&ldo;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和杨严最在乎的就是对方。也许你自己没察觉到,你每次提及杨严时的眼神,都像极了……&rdo;
叶倾每次看向他的眼神。
说着说着,齐翰控制不住地想到那个早已融入他生命中的女子,胸口蓦地发闷,让他没能说出最后半句话;他对着碗中倒映着的自己微微苦笑了下,随即仰头将剩下的美酒一口全闷了。
&ldo;九哥……&rdo;
虽然他话只说了一半,但知晓前尘往事的齐韵岂能猜不到他此时的心境?这些年来,九哥经历了多少相思之苦,以及他坚强背后的脆弱与黯然,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今日还比较特殊‐‐
十五月圆之夜,本来就有团圆相守的美意,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只是镜花水月;每到这种时刻,他都很难控制自己的心绪,所以才来找她饮酒聊天,借此来强行转移注意力。
本该是由她来安慰九哥,现在却倒了过来,她甚至还无意间揭了他心中的伤疤……想到这里,齐韵语带歉疚,小心翼翼地劝道:&ldo;对不住啊九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rdo;
&ldo;无妨。&rdo;
齐翰见堂妹一脸愧疚,不忍她再为自己伤神,嘴角泛起温润如玉的笑容,示意她不必介怀;他拎过坛子给自己再度续满,修长的手指轻敲在碗沿,双眼放空地喃喃道:&ldo;我只是……有点想她……&rdo;
&ldo;唉。&rdo;齐韵心疼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他,只能没话找话,随意提起他为叶倾早已拟定好但未曾公开的封号:&ldo;思贤皇后……见贤思齐……九哥,你对嫂嫂是真真正正的情深义重啊。&rdo;
&ldo;相思入骨,又怎会不深重呢?&rdo;齐翰也轻声叹息着,他压下心底蓦然涌出的思念与苦涩,很是认真的对齐韵说:&ldo;韵儿,你也看到了,彼此倾心却不能相守是多么遗憾的事情。有为兄这个前车之鉴,你还不赶紧惜取眼前人?杨严那边我也会帮你盯着,那小子越来越不解风情了,我得时不时旁敲侧击提点着他。&rdo;
&ldo;韵儿明白了,多谢九哥。&rdo;经他一番开导,齐韵终是彻底想通了,她胸中积塞的不郁一扫而空,眼里又重新燃起了斗志;见她恢复元气,齐翰也倍感欣慰,他拍了拍堂妹的肩膀:&ldo;真心爱上一个人不容易,不要让自己抱憾终身。&rdo;
&ldo;我会努力的。&rdo;齐韵坚定地点点头,随即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顿时变得有点纠结,话锋一转说:&ldo;不过,九哥你怕是要让某人抱憾终身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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