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引擎声响起，不大功夫，客厅安静下来，封悦推开面前的报纸，站起身打算上楼换衣服上班，阿战这才老大不情愿地走到他跟前，吞吞吐吐地说：&ldo;二少，康哥说，今天下午的董事会议，你不用去，他会帮你找个借口。

&rdo;&ldo;我知道了。

&rdo;封悦头也没回，迈步走上楼梯，背影孤独而骄傲。

他们在外面向来不会过于亲密，因此如今闹翻，也暂时能糊弄住不少人，但家里和关系近的人，却已经觉察出不对，封悦和康庆不仅没有什么语言交流，甚至连碰面都在避免。

在深不见底的大宅中，想要躲开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康庆早已经搬到三楼的客房住，但是，没人敢多去过问，而在公开场合，需要一同露面的，他们看起来又跟以前没什么差别，因此大部分人依旧蒙在鼓里。

因为要去美国差，事情一下子全压上来，在这场政府和财团的拉锯战里，封悦在收购&ldo;美通&rdo;之后，&ldo;雷悦&rdo;在美国全面扩张市场的时候，是美国大亨们极力想要争取的砝码。

想要见他的，他想见的，名单比字典还厚。

阿宽负责安排行程，包括跟美国那里的协调，平时他并不一定跟在封悦身边。

这天他在外头忙完，还很早，回家里取些东西，却发现封悦的司机在洗车。

&ldo;今天不用接送二少吗？&rdo;&ldo;哦，先生已经回来，说今天再出门了。

&rdo;封悦并不是早归的人，极少数时候会无故提前下班，阿宽赶忙进屋上了楼，在卧房外面敲了敲门，里面没什么动静，他伸手拧了拧把手，没锁，于是走进去，绕过门口的小客厅，封悦已经躺在床上。

头发还是湿的，可能是刚洗过澡，听见他的脚步声，却头也没回。

&ldo;二少？&rdo;他轻轻叫了一声。

&ldo;嗯。

&rdo;封悦应了，表示自己没睡。

阿宽赶紧走过去：&ldo;怎么了？&rdo;封悦两颊绯红，呼吸艰难：&ldo;我可能……需要医生。

&rdo;他几乎少有主动要求医生的时候，除非真的抗不住。

这些天，他装作若无其事，在外头奔波应酬，阿宽就知道不是好苗头，但也只能狠心的&ldo;袖手旁观&rdo;，封悦根本不可能把他的意见当回事儿。

立刻吩咐人打电话，他回来找出温度计，帮他量体温，又检查他粗重呼吸，是不是因为旧病复发。

医生来得很快很及时，封悦虚弱地要求：&ldo;我三天后出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要帮我挺过去。

&rdo;&ldo;我尽量吧！

&rdo;医生开始检查后，眉头却越皱越深，回头让护士准备输氧和注she，在门外跟阿宽说：&ldo;这两天看住，让他卧床休息。

&rdo;&ldo;他这情况能出国吗？&rdo;&ldo;不出国就是住院，看他恢复的情况吧！

&rdo;医生的语气并不乐观。

封悦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午夜的时候烧退一些，却因为药物刺激胃，空吐了两次，阿宽喂他吃下半碗稀饭，才踏实下来。

&ldo;康庆回来了吗？&rdo;他问阿宽。

&ldo;没呢。

&rdo;看看床头的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ldo;他最近在忙什么呢？&rdo;&ldo;公司的事吧，上次过来的那几个俄罗斯人，好像跟他签了笔大买卖。

&rdo;封悦躺进被子里，感受着药性随着食物的热量，在体内弥漫，治愈病痛，也把他折腾得筋疲力尽：&ldo;这次去美国，你不要跟着。

&rdo;&ldo;为什么？&rdo;行程一切都是他安排，对所有的活动了如指掌，却突然不让他去，阿宽不解。

封悦隐隐直觉，这次去美国会有人在暗处等着他，阿宽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对方反倒畏缩而去，不会冒然来找他，他存着缕淡薄的希望，又很想这个希望是假的，不可能实现。

这种没有依据的，矛盾的直觉，自然不会给阿宽知道，只说了另外一个原因：&ldo;你留下来，帮我盯着他俩，有什么风吹动，跟我透个气儿。

&rdo;言语间指的自然是康庆和张文卓。

阿宽闷不作声，半天才说：&ldo;他俩从没为你着想过，你又何苦处处替他们担忧？让他们斗去，打死一个少一个。

&rdo;

第四十七章

日午后，惨白的阳光从赤裸的枝桠间透进室内，冷冷的，温度反倒是从中央空调的出风口，轻缓地送了过来。

田凤宇依靠枕头里看资料，身边的迟艾许久也没出什么动静，他以为是睡着了，可低头端详一会儿，睫毛久隔着，时而忽扇，原来一直都醒着。

&ldo;想什么呢？&rdo;田凤宇材料放在一边，伸手插进他头发里，&ldo;不是说要睡午觉？&rdo;迟艾近来精神状态比前段稳定，不会动不动发脾气，摔东西，或者莫名其妙发疯甚至自残，也许医生是对的，他只是需要时间，慢慢恢复对神智和情绪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