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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教授叹息了一声，砰地关上了暗柜。这时从穿堂里传来了十分清晰的沙沙声。教授环顾四周，一只手仍然抓着画框。

&ldo;哦‐‐哦，教授!大概您以为身上穿着游泳衣，到列维坦画的小河里去洗澡吗?&rdo;他听到了又高又急的嗓音。

&ldo;咳，医生……最亲爱的，您把我给吓坏啦!&rdo;

&ldo;您说什么呀!说真的，我自己才吃了一惊哩。您知道不，我仿佛听到了一种金属声……&rdo;

走进房间的是一个身材矮小、动作灵活的人。他迅速地转动着他那两鬓卷曲的秃头。这时，他那老式的金边夹鼻眼镜不时地落下，一落下来医生就赶忙在半空用手托住，将它固定在原来的地方。

医生将眼镜歪戴在鼻子上，不断地搓着手，向四周看了一眼说：&ldo;那么，最尊敬的教授，刚才的金属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呀?&rdo;

教授明显地慌了。

&ldo;您……我敢请您相信……您弄错了。&rdo;

&ldo;我?没有的事!我全明白，您这是把自己骑士的盔甲抛到地板上了!&rdo;医生从地板上拾起了毛毯，披到教授的肩上。&ldo;现在我们该让检察员‐‐也就是我发言了。听我说，别辩护!首先，我建议您躺下，立刻就躺到被告席上去，马上……&rdo;

&ldo;亲爱的医生，我躺……我躺!我现在已经躺着啦!&rdo;

&ldo;唉，依您看来，站在房间中央，不住地挥舞双手‐一这就叫躺着?得啦，您看……总之，您常被告发，不服用我开的药，每天夜间不知在哪儿闲逛，不遵守给您规定的作息制度!或者。您也许以为，我开的药是给您的后代保存的，而我对您的劝告就好象伊斯兰教徒的妻子的劝告，那些劝告，照可兰经的说法，应当听完，但要反其道而行之。&rdo;

&ldo;最亲爱的医生，我原则上不服药!&rdo;

医生差点没有托住夹鼻眼镜：&ldo;哦!他原则上不服药!也许您原则上不再穿裤子啦?最尊敬的教授，您得了原则症!为什么他不搬进科学院大楼的新居?原则上!他，您要明白，想要住在这个老巢里。为什么他没有家庭女工?您猜不到吗?那么我告诉您：他原则上不愿意别人为他工作。他，您要明白，他有七只玻璃杯，每星期用洗涤器一次洗濯;他有三双胶皮套鞋，按它们弄赃的程度换着穿，以便以后合理地将它们一次洗净。他，您要明白，只给自己烧几十个西西的清汤，而几十个西西可以买到吗?谁去做这点儿汤呢?&rdo;

&ldo;我做几十个西西是为了大家，而不是为我一个人。最亲爱的医生，虽然您是位有坚定信念的对抗治疗派医生，但在对我的非难方面，您却是仿顺势治疗派医生。请您采用小剂量药，否则，您的药开给短吻鳄倒挺合适。&rdo;

&ldo;但他不是短吻鳄吗?是一条真正的鳄鱼。为什么他拒绝作进入科学院的候选人呢?我对您说吧：原则上!他反对承担责任的头衔。请您张开口!……可是这个老光棍，为什么不结婚?原则上。有一次他没成功，于是他再也不想结婚了。口张开!……&rdo;

&ldo;医生?&rdo;

&lso;请把舌头给我看看!我当医生已经很久很久了!您当了多少年教授，我就当了多少年医生!也许您以为我对您没有最厉害的告发?您是国家罪犯!不，不，不!您别站起来!您企图杀人!为什么您轻松地吁气，刑事犯?请您转过身去，这样，好。您企图谋害……再转过去……有名的……呼吸!……教授……对，呼吸，我对您说……现在别呼吸……那位教授的健康状况每日得向政府报告。&rdo;

&ldo;最亲爱的医生!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您是又在开什么药了吧?就象我曾有幸告诉过您的那样，我不打算服您的药。&rdo;

&ldo;您听见了吗?在这以后，他还不是罪犯吗?他在淮备加速自己的死亡!&rdo;

&ldo;不，亲爱的医生，我不准备提前死亡，嗯，是啊。我只是不希望它推迟。&rdo;

&ldo;也许您认为，您有这种权利?&rdo;

&ldo;我认为?这是每个人的权利。&rdo;

&ldo;啊!您刚才听到啦?还好，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否则我就得给您讲一课关于权利……&rdo;

&ldo;医生，医生，我求求您!&rdo;

&ldo;什么也不能原谅!权利?您把要我的命也称之为权利!您疏忽了一个细节：您是一位公民，公民对国家就得尽义务!&rdo;

&ldo;嗯，是啊!……对人类也得尽义务。&rdo;

&ldo;哦!您认为这可能是矛盾的?&rdo;

&ldo;原则上‐‐不。最亲爱的医生，请您别生气!&rdo;

&ldo;得啦，这才是啊!下一次我带挺轻机枪到您这儿来。我不再开药了，而只是派人捎来。出去吗?无论如何不行!得躺两天!让我再搭搭您的脉。听列有关马特罗索夫的消息了吗?&rdo;

&ldo;马特罗索夫?嗯，是啊!……一切正常，&rdo;老人活跃起来了，&ldo;今天夜里我遇见一位极其可爱的姑娘……&rdo;

&ldo;哎‐‐呀‐‐呀!我觉得奇怪!&rdo;医生摇起头来。

&ldo;看您……&rdo;教授生气了。&ldo;我敢说，我委屈了她，应当道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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