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箴言微微后仰,脑袋靠到了墙上,拉开一点与陆仅之间的距离,瞳孔渐渐聚焦,他打量着陆仅,似乎不知道应该先就哪方面发表意见或评价。 “说你也不会。”陆仅抓着他手臂的手微微用力。 裴箴言目光闪烁一下,停到陆仅较平时红些的嘴唇上。 回忆又闪现。 他兀自回味片刻,说:“我再也不相信你有洁癖了,以后不会帮你摁电梯。” 裴箴言当然知道此时此刻陆仅想要怎样的回答,他只要深情款款说一句“我也是”,这一幕就能拉下完美的帷幕。 所有观众都喜闻乐见。 陆仅也会很高兴。 可他不能这样敷衍陆仅,他不愿欺哄自己最喜欢的人。 他无法给陆仅这样的承诺,他平日不是多孝顺听话的儿子,任性又顽劣,但他始终有分寸,知道底线在哪里。 尽管他真的把陆仅安排进了自己关于未来的所有憧憬之中。但他真的不敢保证,如果父母强烈反对,以断绝关系,甚至以死,他还能坚守陆仅。 陆仅笑了下,脸贴过来,两人额头抵额头。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裴箴言的人,他知道他为难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转移话题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他知道裴箴言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依赖父母,眷恋亲情的温暖,家庭观念很重。 他知道裴箴言的挣扎。 他什么都知道。 可他已经忘了成全是什么。 他只知道步步紧逼。 尤其经历过这样亲密的时刻,他越发觉得,裴箴言只能永远在他身边。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高三7月15号就开学了。 半个月的残次品暑假里,七班和八班一直没消停过,越临近开学闹得越凶。因为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教室,去敌人的地盘寄人篱下讨生活。 不止7班和8班讲不和,就连班级内部的前42名和后42名也起了内讧。 裴箴言当起甩手掌柜,事关班级和座位问题一律不回,一股脑丢给副班长。 副班长到底犯怵,怕自己让7班站了便宜,也怕自己没把自己班里的学生一碗水端平,数度求裴箴言出山镇压。 裴箴言坚决不肯就范,次次以忙为借口推脱。 副班长:「除非你说你是因为即将和陆仅待在同一个教室,所以提前冲刺做准备,我就放过你」 pzy:「那倒不是」 就剩这么几天阳间日子了,他和陆仅达成一致,去他妈的学习,放纵几天再说。 副班长声泪俱下:「那你在忙什么?!!」 pzy:「谈恋爱」 恋爱中的人很难忍住不秀,即便没法直白公开对方,也要费尽心机让别人嗅到一点异常的气息,所有的好奇打探和戏谑调侃,都够他尝出甜蜜的滋味。 最后几天时间,裴箴言和陆仅一块去隔壁临城的郊区玩了几天,骑马,体验农家乐,坐翻山缆车,主要也不是为了玩,就想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惬意地待两天。 路线住宿门票之类依旧是陆仅负责的,裴箴言以前还知道出钱出人,现在成了情侣,临行前心安理得熬夜蹲守,买了两双鞋浪完了身上所有的零花钱,把所有的旅行费用都算到了陆仅头上。 还不忘跟陆仅假客气:“等我发生活费了我慢慢还你。” “不用了。”陆仅哪里会看不懂他那点小九九,“我请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裴箴言满脸堆笑,从此绝口不提还钱的事,跟小时候进电玩城没钱了就打劫陆仅的流氓做派一模一样。 不过他小时候是单纯的不讲道理,而现在主要是共同财产的概念在作祟。 这回陆仅当然只定了一间酒店。 裴箴言这人还记着上次乌镇的仇,进了酒店电梯伸手问陆仅要房卡:“我房间呢?”“跟我拼,接受睡床就一起睡,不接受那你就打地铺。”陆仅目不斜视,“自己什么经济状况没点数?” 事实上其中一双鞋是裴箴言买给陆仅的小惊喜,这会也没打算提前说明,电梯里还有别人,他趴到陆仅肩头耳语:“陆小人,这回你定的大床房还是标间?” “单人间。”陆仅说。 裴箴言轻笑一下,调-情调得驾轻就熟:“单人间是不是单人床啊,单人床怎么睡,”他用气音问,“叠着吗?” 自从上次一个冲动当着韩超的面出柜以后,虽然当下很爽,但冷静下来以后裴箴言后面还是收敛了,并非因为觉得羞耻,他和陆仅都还未成年,行事还是低调点为好,否则一不小心闹开了,双方家长完全有权利将他们分开。 一句“叠着睡”说出来,别说陆仅这个听的,就连裴箴言这个说的也有些心猿意马。 一进酒店房间,连行李都来不及放好,世界就只剩下彼此。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血气方刚,满脑子不健康的思想,对性的好奇到达一生的巅峰。 动不动就想,却又完全没有自知力可言,经不起任何撩拨。 国人数千年的传统观念影响下,男性对性的观念一般都比较开放,他们很少会顾虑自己是否过于轻浮,恋爱进度是否太快,更无需担心意外怀孕的风险。 男生对上男生,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虽说有道未成年的防线,但他们双方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懒得遵守晋江的规矩(?)。 但凡待在酒店,不是擦枪走火就是走在擦枪走火的路上,各种理论知识得到了充分的实战演戏。 但他们始终没能就角色分配问题达成一致。 “你以前都让着我的。”裴箴言感慨道。 陆仅知道接下来的步骤,如临大敌地阻止了他:“哥们,答应我你不要玩‘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那一招。” “……”裴箴言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看他的表现,陆仅意识到自己冤枉“直男”了,转而总结道:“所以怪我把你惯坏了?” “……”裴箴言不死心地争取道,“没惯坏,在您的关心和呵护下,本人茁壮成长为一朵健康积极的祖国花朵,你可以继续惯我,我长成大树给你看。” 就没听过花朵能长成大树的,陆仅毫不动摇。 唯一的收获就是亲自验证了“升米恩斗米仇”的真实性。 经过多方协商,高三上学期a班在7班教室上课,下学习改迁到8班。 开学第一天,裴箴言拎着书包,跟八班考进两班前40名的那批同学,一起不情不愿地进到七班。 七班坐的那批人对他们也没好脸色。 开场先二话不说吵了一架。 两个班竞争激烈,成绩水平相差不多,两边的人数也基本保持持平,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位列a班的学生里面,七班以43个的微弱优势赢了八班的41个,这会七班所有留在七班上课的人都把座位移到了靠近后窗一侧,留下一半空荡荡的教室给八班的人。 意思是还要继续划定楚河汉界。 正和八班意,谁也不想跟敌人参差地坐,前后左右来几个敌军,饭都不用吃了,每天□□都能气饱。 裴箴言和陆仅没有就座位安排问题讨论过,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跟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天经地义,不需要额外思考,他们高三肯定是要坐到一起的。 西游组都位列俩班前42名,裴箴言对鲁智没什么可抱歉的,毕竟惨绿少年有齐天大圣这个好基友,想必离了他,他们两个的日子是会更加蜜里调油。 他怕西游组死缠烂打,事先没有说过自己打算跟陆仅坐的事,所以这会西游组还在气内讧,争论谁应该和裴箴言当同桌。 “你已经和他当了一整年高二的同桌了,也该轮到我享享艳福了吧?”大圣拽住裴箴言一边胳膊。 “去去去。”鲁智才不吃这套,拽住裴箴言另一边胳膊,“我跟市花当一年的同桌,这是我自己的运气和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我补偿你?” “合着你的意思你要霸占人家两年呗?” “是有怎样,而且市花应该也已经习惯了跟我当同桌。” “市花你自己说,你想跟谁同桌!” “手心手背都是肉,公平起见,我一个人都不选。”裴箴言冠冕堂皇地说,与此同时,若有所指的目光快速掠过陆仅。 七班和八班进a班的人数都是单数,陆仅正好就是七班落单的那一个,这会看热闹似的单手支棱着脑袋看他的热闹,一脸的似笑非笑。 裴箴言在陆仅一个过道之隔的位置上坐下来,一个接一个打发想跟他同桌的邀请,不论男生女生,来者都拒。 在老师的催促下,八班在敌人的阵地里慎重其事地挑好未来一年的左邻右舍。 两班仍是泾渭分明,阵营明确,中间的过道宽的像东非大裂谷。 裴箴言扭头看陆仅。 现在他们想当同桌的话,就得有一个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跑到敌方阵营里去。 裴箴言悄悄冲陆仅勾了勾手指,满是挑衅。 陆仅支额的方向向着他这边,注意到他的动作,懒洋洋抬眸看过去,做了个眼神向下然后往自己自己同桌方向微微偏头的姿势,示意裴箴言过来。 两方僵持不下,台上的snake却已经进入了状态,他难得严肃,一本正经跟所有学生强调了一遍“你们已经是真正的高三生了”,然后围绕该主题,发表了一篇大约长达十五分钟的演讲。 言辞极具煽动性,把高考的紧迫和重要描绘得刺激人心,刚才两个班还有心思明争暗斗,这会完全没降服了,大气也没敢出地聆听教诲。 最后snake以一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endg结束了演讲,又给新集体制定了一点规则和制度,因为这里是a班,两个班大部分的班干部也都集中在这里,通过石头剪刀布的方法选出新集体的班干部。 解决了内务,一节课时间已经所剩无几,snake争分夺秒,示意大家找出暑假布置的物理试卷,准备开奖。 陆仅突然举手。 snake示意他说。 陆仅起身,椅子在他腿后发出拖拖拉拉的响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把自己的桌子和裴箴言旁边的那张调了个位置,无视诡异的氛围,落座裴箴言身边。 过于明目张胆,连知晓内情的snake也一时不知道接什么。 众所周知,尽管裴箴言和陆仅是全校最强劲最具代表性的竞争对手,但俩人之间所有的战火几乎都来源于裴箴言的单方面挑衅,而陆仅的性子相对内敛成熟,常年对裴箴言保持冷脸,似是不屑回应这般孩子气的争执,更别说主动挑衅。 裴箴言本来还在思考要怎么把陆仅骗过来或者哄过来,什么美男计,激将法,36计想了个遍。 谁曾想他什么招数都没来得及施展,没费一兵一卒,人家自己过来了。 坐下以后,还在桌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指骨,他准备反握时,这人又狡猾地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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