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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务必珍重,早日归来。

宋寒枝扔了笔,直起身来重重地点了头,嗯,言简意赅,满意。

终于有了作数的一封信,她把纸举起来,小心地吹干。夜已深,烛火洒下柔柔的光影,宋寒枝手里的信纸轻轻薄薄,似是透了光的蝶翼,轻扬发亮。

正吹得出神,不料此时江修齐突然开了门,宋寒枝一口气尚没吹出去,就噎在了喉里,登时一咳,本就坐在凳子的边缘,这一来,不稳的身子就歪了下去。

&ldo;啊啊啊!咳咳咳。&rdo;

所以江修齐一进门,就看着宋寒枝栽在了一旁的废纸堆里。

&ldo;……&rdo;

将宋寒枝拎起来,江修齐看了看她的脸,憋住了笑意,扫了一眼脚底的废纸,他大概就猜出了七八分。

随身掏出手帕,用银盆里的水打湿了,拧干了蹲下来,看着脸上斑驳墨迹的宋寒枝,江修齐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替她擦去。

&ldo;写信就好好写信,小妹妹,你心虚个什么。&rdo;

宋寒枝将信纸一道一道地折下去,折得几乎是看不出来是封信了,方递给江修齐,&ldo;你这里应该还有几头秃鹰吧?能不能帮我送出去?&rdo;

&ldo;给谁的?&rdo;江修齐扬起骨节分明的手,细细替她擦拭,挑了眉故意问道。

&ldo;顾止淮。&rdo;宋寒枝实话实说。

江修齐手上的动作没停,眸中的黑影却深了几分,随即撇撇嘴,&ldo;好。&rdo;

收了那一坨绝对看不出来是信的东西,江修齐起了身,放在袖子里,举起手里的帕子,似笑非笑:&ldo;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就忙这个?&rdo;

&ldo;你自己不也大半夜的没睡吗?&rdo;

江修齐无可置否,只是不经意间将左手腕往身后藏了点。

&ldo;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往宫里去了?&rdo;

江修齐闻言低了头,手里捻着帕子,狐疑地打量着宋寒枝,&ldo;你……&rdo;

去他妈的,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宋寒枝恨不得把舌头剁了,捋了半天才开始解释,&ldo;我就是出去转了转,顺便喝了杯小茶,往下一瞅就看见你了,你说这巧了吗不是,哈哈哈。&rdo;

&ldo;今早皇帝召我进宫,皇后又恰好叫了赵攸宁进宫叙旧,便让我一同护着进来了。&rdo;江修齐神色平静,定定地说。

&ldo;哦。&rdo;

&ldo;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问的?&rdo;

宋寒枝摇摇头,江修齐行事必有他的道理,她实在无需多问。

江修齐凝了神,眼里忽而泛起了大雾,冷而步步紧逼,就那么直直地望着,锐利的目光似是要将宋寒枝刺穿一样,秀致的喉头处几次就要吐出话来。

动了喉,张了嘴,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宋寒枝忙抹了一把脸,道:&ldo;莫不是我脸上还有脏东西?&rdo;

江修齐恍然摇摇头,&ldo;没。快快洗漱了休息,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就不陪你了。&rdo;

&ldo;好。&rdo;宋寒枝仔细望去才发现,这段时间,江修齐的脸也消瘦了许多,五官虽仍是精致,却架不住苍白的倦色,许是楚都的重担此刻全叫他一人扛着,有些撑不住。

他转身走的一瞬,宋寒枝忙拉住了他袖子。

&ldo;江修齐,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江北那边没了顾虑,但南边的战役可还没打响,楚都上下的眼睛都在看着影门,你绝对不能垮。&rdo;

&ldo;嗯。&rdo;江修齐只是简单地应了声,便挽着袖子离开了,看上去情绪有些不对劲。

烛光摇晃着变短,灯花落了桌,渐渐凝成一大块。宋寒枝暗自想着,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不对的话,把江修齐给恼了,可回想了半天也没觉察出不对,只好摇摇头,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纸笔,又像个拾荒的老阿婆一样,抄起一堆废纸,慢慢收拾。

在废纸里扒拉到一半,宋寒枝忽而发现这纸堆里多了点东西,捡起来一看,方方正正的一小块,原是一条被折好的手帕。

大概是江修齐方才拉她的时候掉的,宋寒枝托着这手帕,忽而觉得手心有点凉。她好奇地将手帕翻过来,桌上幽幽的烛光打下来,帕子上竟是一大块咸湿的血迹,泛着黑红的血光。

江北夜,山峰辽阔,有月有雪,风自寒,卷漫天。

顾止淮的营帐前,远远望去竟是十分热闹,篝火酒香,若是再屏息一会儿仔细听,除了那卷过高岗的风声外,还有一处幽幽的琴声,如玉击节碎,琴声朗朗清脆,不似小家碧玉的柔情,反而劲气刚意,听着听着,似还能听见踏地的马蹄声,一派沙场风月。

月色里,顾止淮披着大氅,黑发披散在身后,端坐在阵营的中央,眉峰染了雪,如玉的手在琴弦上拨动,余音绕梁。周围的人则热了酒,锅里炖着中午狩猎的山羊,成群,或猜拳,或谈笑。酒气肉香,伴着琴声笑声,随一股北去的风,全然钻进了齐王的地盘里。

照顾止淮这个架势,很难说他不是故意的。

齐王被困了一天,估计是想逃避眼前的事实,他一鼓作气,睡到大中午才敢起床。偏偏他的后路叫顾止淮切尽了,他原本就是打算出来溜溜弯的,随行的军队所备粮草并不多,他这一趟作死作下来,粮食也作没了,顾止淮派的人亮着明晃晃的大道守在路口,他也不能出去狩猎寻粮食,气得他险些拿地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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