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兢兢业业活了二十多年,自以为是在做命定的事情,可如今看来不免可笑。
既然只是个不足为道的闲人,又何不做些自由自在的事情?
这天下他从未好好看过,错过美景二十多年,也许也到了驻足观看的时刻了。
冬天的时候,楚颜和顾祁坐在温暖的大殿里,她替他念着戏折子上的故事,而他安静地听着。
炭盆子噼里啪啦地燃着,大殿里温暖如春。
&ldo;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rdo;楚颜专心致志地用清脆的嗓音念着。
不料身旁的人忽然出声唤她,&ldo;楚颜。&rdo;
她&ldo;嗯&rdo;了一声,&ldo;怎么,哪里念错了?&rdo;
又专专心心地看了一遍,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纳闷地说:&ldo;没有错啊!&rdo;
&ldo;楚颜。&rdo;那个温柔的嗓音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楚颜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见了鬼似的,面色苍白地蓦地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望着顾祁。
&ldo;你……你刚才说什么?&rdo;
他说话了?
他叫她的名字了?
她没有听错?
窗外的小雪像是永无止境地下着,而大殿之内,她的眼眶蓦然红了,忽然伸手抓住他,一字一句地说:&ldo;再说一次。&rdo;
&ldo;楚颜。&rdo;他漆黑深幽的眼眸里染上了点点笑意。
&ldo;再说一次。&rdo;
&ldo;楚颜。&rdo;
&ldo;再一次。&rdo;
&ldo;……楚颜。&rdo;他低低地笑出了声,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样温柔的嗓音,像是全天下的暖玉都集中在了一起,像是春日花开的声音全部绽放在了此刻,像是高山之巅的冰雪也一齐融化了。
楚颜睁大了眼,有泪珠滚滚而出。
手里的书一瞬间掉落在地,而她忘了去捡,甚至连话都说不出。
下一刻,她看见了更大的奇迹‐‐
顾祁扶着椅背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俯□去替她拾起了那本书,拿着书本来到她面前,这一次,她更加清晰地听见他柔软低沉的嗓音,&ldo;楚颜。&rdo;
她哽咽地接过那本书,可是泪光模糊了眼眶,叫她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
可是在这样一片朦胧的时刻,那个人却轻轻地蹲□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泪。
他像是在轻笑,又像是在叹息,&ldo;傻孩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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