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被小娘子哄着动了真情。也难怪,小娘子生得这副模样,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招架得住。医师一边拔针一边胡思乱想,又听他吩咐:“劳烦医师送些热水来,叫人煮一杯红枣茶来。多搁糖,我娘子嗜甜。”医师应了声“是”,方退了出去。待医师走后,裴季泽吩咐裴少旻,“你回家一趟,叫文姑姑取干净的衾被来。”裴少旻离开后不久,医馆的伙计端着一盆干净的热水入与红枣茶入内。裴季泽打发了伙计,洗干净自己手上已经凝固的血渍,将床上像是睡熟的少女扶坐起来,低声道:“此处已经没有外人,殿下吃些茶暖暖身子。”被人拆穿的谢柔嘉缓缓地睁开眼睛。面色苍白若雪的男人勺了红枣茶送到她唇边。浑身发冷的谢柔嘉不敢再怠慢自己的身子,乖乖地张开嘴巴。一盏红枣茶吃完,凉浸浸的身子暖和起来的谢柔嘉重新躺回被窝里。她本以为对方必定要质问自己为何要撒谎,谁知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动静,忍不住偷偷地睁开眼睛觑他一眼,却见坐在床头的男人正垂睫望着她。见她望来,立刻转过脸看向窗外,下颌绷得很紧,喉结微微滚动。谢柔嘉的眸光落在他洇红的眼角上,不知怎的就想起他方才眼里含着泪的模样,心里竟有些慌。可这事儿本就是他不对!若不是他以哥哥的安危威胁自己同他做一年的夫妻,自己又怎会出此下策。她收回视线,背过身去。许是失血过多,她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守在她身旁的文鸢见她醒来,松了口气,服侍她用了粥水,又哄着她把药吃了。谢柔嘉有完药,忍不住问:“裴季泽呢?”文鸢道:“驸马守了您一下午,方才安刺史有要事求见。驸马,很不高兴。”面容苍白的少女微微低下头,再次想起那双含泪的眼,轻咬着唇。半晌,道:“他要生气便生气,与我何干。”可不知为何,这话说得没底气得很。文鸢正欲说话,外头传来敲门声。是裴季泽。谢柔一见是他,立刻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亦在被窝里躺下。不过是背对着她。这段日子以来,无论她怎样拒绝,他夜里总要抱着她睡,还是头一回拿背对着她。哼,此事无论如何也不是她的错!就是有些冷,且小腹也抽痛得厉害。从前虽每回来癸水都会疼,可疼成这样还是头一回。且怎么都暖不热被窝,手也冰凉,脚也冰凉,正欲唤人拿个汤婆子来,原本背对着她的男人突然转过身将她抱进怀里。谢柔嘉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一个暖炉里。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尤其是到了冬日里,清冽的薄荷成了暖香,甚至就连他身上淡淡的略带苦涩的药香都变得温暖。一言不发的男人将她无论如何都暖不热的脚搁在小腹处暖着,就连冰凉的手也被他搁在心口处。他的心跳跳得微微有些快,却强而有力。掌心处有浅浅的凸起,应是他身上的疤痕。也不知裴季泽是怎么长的,全身上下硬邦邦,可却又很温暖。很快地,冰凉的身子也跟着暖和起来,就连小腹也不疼了。身子一暖,心也跟着软和些的谢柔嘉心想若是他开口问一问假孕之事,指不定她也愿意糊弄他一二。不过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错,这一点坚决不能动摇。可他一句话也不问,甚至连呼吸都很轻缓。他不问也好,免得她还得费心思拿话糊弄。汤药里本就有安神的成分在,再加上裴季泽实在太暖和,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来癸水,谢柔嘉这一回持续的时日格外长,且量也极大。再加上天一日比一日冷,身子虚弱的谢柔嘉几乎日日卧床,而裴季泽一如既往,每日不是去视察河道,同鄂州刺史等一众官员议事,就是在家中照顾她。他只字不曾提过她假孕之事。谢柔嘉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盼着癸水干净后能够早些离开江南。熬了约七八日,癸水终于彻底干净,谢柔嘉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一般,晚饭一过,叫人备了一大桶热水,足足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文鸢与黛黛刚刚替她将头发绞干,裴季泽端着汤药进来。文鸢与黛黛见状立刻告退。裴季泽在床边坐下,勺了一勺药递到谢柔嘉嘴边。她道:“我已经无事。”他道:“吃完我有话同殿下说。殿下不是想要离开长安。”谢柔嘉张开嘴。一碗药用完,他忙服侍她漱口,又拿了一粒果脯搁进她嘴里。见她眉头舒展,在床头坐下,眸光沉沉地望着她。这会儿天已经黑透,屋子里掌了灯。坐在灯下的男人目光下视,垂下来的长睫歇落在他如玉一般的面颊上,点漆似的眸子里簇着摇曳的火苗。怪瘆人的……躺在衾被里,乌泱泱的漆黑发丝披下来,只露出一截雪白下巴尖的少女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嘴上却道:“驸马这样瞧本宫做什么?”话音刚落,他突然一把将她抱坐在怀里,像是教训小孩子一般,将她摁在腿上,高高扬起手,轻轻落下。只听“啪”一声响,谢柔嘉顿时整个人呆住。他竟然敢动手打她!羞得满面通红的少女自他怀里起身,破口大骂,“裴季泽,你如今简直,你简直不要脸!”她如今都已经十八了,竟然被人这样按在腿上打屁股!裴季泽抬起眼睫望着她,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道:“微臣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得殿下拿自己的身子来做赌注。今日这一巴掌,只是给殿下一个教训。”“你凭什么教训我!”像是炸毛了一样的少女一脸羞愤瞪着他,“你是我阿耶还是我兄长?谁给你的权力教训我,简直是胆大包天!”怪不得他这段日子只字不提她假孕之事,原来就是等着她癸水结束以后再同她秋后算账。“就凭我还是殿下的夫君!”裴季泽站起身来,“我们一日未和离,殿下就算再瞧我不顺眼,也得忍着!”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下了二楼,大步朝着书房走去。才到书房门口,就瞧见自己的弟弟正站在廊庑下,满脸笑意地望着他。裴季泽神色缓和些,“怎这么晚还不睡?”裴少旻笑,“原来阿兄这样好脾气的人也会有蛮不讲理的时候。”裴季泽没作声,径直入了书房,待吃了两口茶,才道:“你都听见了。”“这院子实在太小,嫂嫂又气急,”他笑意越发深,“我就是不想听见也难。只是不知阿兄做了什么,嫂嫂要用怀孕这样大的事情戏耍阿兄?”人前那样倨傲矜持的金枝玉叶,在房内同兄长吵架时,竟跟个小姑娘似的。当真有趣。裴季泽连吃了两口茶,才道:“她气我恨我也就罢了,竟然拿自己身子来同我赌气,简直是不可理喻。”裴少旻还是头一回听他抱怨,笑,“阿兄聪明一世,却偏偏在爱嫂嫂这件事上爱得那样笨。”裴季泽沉默片刻,问:“何为爱得太笨?”裴少旻道:“阿兄事事待嫂嫂体贴入微,如父如兄,却偏偏不似夫君。有时我瞧着兄长宠嫂嫂,如同宠阿念。兴许,嫂嫂心里也如是想,认为阿兄只是拿她当妹妹。”裴季泽微微蹙眉,“难道要待她差些,才算是待她好?”“自然不是,”裴少旻同他分析,“端看公主嫂嫂自幼到大的玩伴,萧承则与卫卫九郎,哪一个嫂嫂不是在人前护着。尤其是卫九郎,嫂嫂简直爱护到极致,便是旁人称呼他一声靖王,嫂嫂都要同人不高兴。阿兄岂不闻这世间的女子皆有一颗怜爱幼小之心。适当时,何不叫嫂嫂也怜惜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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