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绥玺离开了,他知道裴临钧不会自杀了。 裴临钧的状态太冷静了,和方遇死的时候完全不同, 在方遇离开的时候,裴临钧一直说他才应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这种生活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作为医生的他都感到疲惫。 是唐郁让他活了下来,然后又让他生不如死。 何绥玺着烟,单手挡在打火机前点了支烟,深吸过肺,然后用力吐出去。 唐郁,你救了他两次你知道吗。 何绥玺开车回了医院,今天要和蒋琬老师去给那个oga看诊。 唐祁靠坐在床上,一直看着窗外,听到有人进来就冲他微笑。 “何医生下午好。” 何绥玺点点头,把听诊器按在唐祁胸口上。 金属的冰凉感隔着薄薄的病号服透过来,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何绥玺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分钟后收了听诊器,“你最近心事很多?” “是我的状态的不太好吗?”唐祁柔和地反问,微笑着的样子拒人千里。 何绥玺不是个温和的医生,挡在平光镜片后的眼神冷沉锐利,却也从来不多说什么。 “最近是有一件事。”唐祁慢慢开口,他看着窗外的枯树,“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有段时间没联络过了,我有点担心。” 何绥玺像是笑了一声,面色不改,“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你自己,如果不好好配合治疗,你活不了几年。” “啊,还有几年啊。”唐祁笑了一声,神情失望,他把头发掩到耳朵后面,“我还以为我至多熬不过今年。” 何绥玺眸色稍深,想到有样东西没拿过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唐祁问:“何医生不好意思想问一下,你知道……” “谁?”何绥玺回头。 唐祁想了一下,确定地说:“裴临钧,是一个alpha。” 何绥玺露出几分痞气的笑容,“劝你不要招惹他,你这样的不够他折腾。” 哎? 唐祁看着何绥玺出了门,忽然有些担心唐郁。 他最近一直没有过来,也没什么消息。他记得唐唐说过他的alpha叫裴临钧。 居然是个这么不好的人?那要是欺负唐唐怎么办。 月末,天气更冷了,裴临钧除了工作,拒绝了一切娱乐遨约,唐郁的事情已经淡了下去,很少有人再想到这个人。 裴临钧手腕上带着一串红色玛瑙石手串,是重新穿过的,中间有一块像玻璃材质的不规则珠子,是那颗星星的一个角。 他在花店买了一大束花,然后去了海边把买来的花一朵朵拆开。 “唐唐,我给你买了好多花,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你看到了就告诉我。” 海浪拍湿了他的衣角,他目光眷恋温柔,声音无奈,“他们都说你不在了,可是怎么会,你都不给我托梦?来骂我、打我都好,我想见见你。” 回应他的只有浪潮的声音。 他盯着墨蓝色大海,想着唐郁是怎么沉进去的,会挣扎吗,窒息很痛苦,他闭上眼睛仿佛也沉入了海中,心悸颤抖,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裴临钧在海边坐了一整晚,日出时开车回家。 刚到家,手机里忽然有系统提醒音。 【身份证oga唐郁的身份信息已更新,请尽快办理】 裴临钧眼神冷了冷,刚把手机扔到旁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拿过来看。 这上面有唐郁的出生日期,12月6号。 裴临钧失神地看着地面,身体僵硬,胃又不安分地痉挛抽搐起来,去年公司年会就是这天,他在结束之后买了一个蛋糕。 唐郁被捡回来那天,是他的生日。 裴临钧用一个生日蛋糕轻易骗了他。 在他生日这天,没人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你不知道的真相 “叔叔不喜欢吃西红柿,因为太酸了,原来叔叔喜欢吃甜食。” “冬瓜排骨汤可以喝三碗。” “叔叔今天偷吃了两块牛肉,我就知道青笋牛肉是好吃的。” “今天又被叔叔亲了,是酸酸甜甜草莓酸奶的味道。” “我说喜欢叔叔,可是叔叔不相信,因为我太傻了,我要是个正常人就好了。” 裴临钧闭上眼睛,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揉攥挤压,被千斤顶拖着往下坠,坠入无形的大海,窒息感让他晕眩。 他的怀里放着一本食谱,三厘米厚的书,每一页、每一道菜都有备注,往后翻看才知道这本书的主人有多用心,倾注了多少藏匿起的爱意。 这本食谱是他给唐郁的,唐郁刚来的时候特别紧张,每时每刻都在害怕自己被赶出去,特别想找事情做。 他就送了这本食谱。 上面图文并茂,他想着小傻子不识字的话,还能看图。 他不知道唐郁把这本食谱当成了日记本,里面写满了他的悲欢喜怒。 唐郁消失两个月了。 他每分每秒都在期盼着能够重新见到唐郁,他每周都会找搜进队去外海域。 就算找到尸体也好,他想再见见唐郁。 可他也是矛盾的,每次站在外海域的时候,他更怕真的见到了唐郁的尸体。 从前方遇死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对不起方遇,以命换命也好,死了下去有个交代也好。 但是唐郁不一样,他害怕面对唐郁,他愧对唐郁太多了,有什么资格再去到他身边。 当唐郁坠海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没办法再成为唐郁最亲密的人了。 门铃声忽然响起,裴临钧眉头微皱,今天是休息日,怎么又来打扰他。 他把食谱抚平放在抽屉里才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是个oga。 苏庭看到是他开门,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往房子里挤了几步,非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裴临钧眉眼不悦地把人拦住,语气凌厉,“滚开。” “唐郁真的死了?”苏庭冷眼看着他,“怎么死的?腺体有留下来吗。” 裴临钧冷眸掀动寒气,周身戾气环绕,他死死盯着面前的oga,“你是谁,是告诉你唐郁住在这里。” “他还真是什么都不和你说啊。”苏庭整理着衣裙,穿着高鞋跟和裴临钧几乎齐高,“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见到唐郁吗。” 裴临钧愣怔了一瞬,“你是唐郁的妈妈。” “乖女婿,你不也应该叫我一声妈?”苏庭讥讽地插着口袋,斜靠着门框,“说吧,唐郁被你藏在什么地方了,为了躲我可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裴临钧观察着苏庭,这就是唐唐一直要找的妈妈,那个把他遗弃在雪天的女人。 “唐郁在哪,我要见他。”苏庭再次开口,“你告诉他,这次我一定不打他,但是不能连我也瞒” “坠海了。” 苏庭的声音戛然而止,偏头嘲笑着,从包里拿了烟出来抽,女士细香烟散出一股清凉甜腻的薄荷味。 苏庭弹了弹烟灰,才用极为冷漠的眼神看向裴临钧,夹着香烟的手指指着他,“是你教唐郁这么骗我的?我今天必须见到他,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我已经两个月没看到他了。”裴临钧平静地开口,“既然你知道唐郁住在这里为什么不早点来见他。” 苏庭抽烟的手抖了几下,眼洇红,他低头笑了几声,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其实他从刚才见到裴临钧的那刻起,就已经有答案了,裴临钧看起来真像丧偶。 “你以为唐郁没有见过我吗。”苏庭言语锐利,精致的面容带着几分刻薄,“你才是个傻子吧,不然怎么能什么都发现不了。” 苏庭走近一步,点着裴临钧的肩膀,“我刚才就说了,如果不是我,你连遇到唐郁的机会都没有。” 裴临钧大脑乱成一团,所有奇怪的事情在这一秒忽然全部连了起来,他猛地掐住苏庭的脖子往墙上狠狠撞,“是你要腺体血!” 苏庭笑了,神情还是一副傲气的模样,他笑了,用笑容回答一切。 裴临钧脸色瞬间青白,黑眸无措慌乱,身体发软地往后退了几步。 苏庭咳了几声,摸着自己的脖子,笑容冷漠,“我生唐郁就是为了给我儿子治病,唐郁从小就挨打挨骂,我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会把怒火撒在他身上。” “你能想到他的样子吗?在他还没有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包揽了所有家务,只要我有一点不满意,就把他关到小黑屋里,反正也没有太大用处了,吓死也无所谓吧。” 裴临钧撕心裂肺地痛着,他现在就想把这个人打死! 察觉到他的情绪,苏庭盯着他通红的眼,“这就生气了?那你知道唐郁在腺体发育的时候被钉入了阻隔钉吗。” “阻止他的腺体发育,因为只有在那个阶段才是最佳的腺体血。”苏庭一直在看着裴临钧,字字如刀狠狠刺着他的心脏。 裴临钧喉咙里尝到血腥味,他知道。 绥玺跟他说过这一点,阻隔钉影响了唐郁的整体发育,让他的时间停在了小时候。 腺体太脆弱了,损伤太严重了,绝对不能标记。 裴临钧眼眶猩红,脖颈的青筋鼓起,情绪激动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唐郁长得像你的爱人,是我一开始想错了,以为是经纪人方煜,故意把他扔掉,看你会不会收留他。” 苏庭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却越来越冷,眼神里透着狠劲,“你想知道唐郁为什么会答应我,跟你要方遇的腺体血吗?” 裴临钧连呼吸都停滞了,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 “因为我说,不做的话就起诉你,现在的法律是偏向oga的。” “他说他对你他有多好多好,甚至跪下来求我,你对得起他吗。” 裴临钧胸口闷沉带着血气,整个人站不住地晃了一下,黑眸呆滞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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