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清半阖着眼倚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伊蒂斯的问题。

伊蒂斯的提出的问题，充分显示出她此前对荣宝斋的业务一无所知，但提出的所有问题皆是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寥寥几句，足矣证明不是等闲之辈。

指尖习惯性的在空中打着旋，叶知清暗自琢磨着阮郁到底是从哪找的这么厉害的合伙人。

从纯商业的角度来看，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喜是忧。

叶知清猜测阮郁是想把伊蒂斯作为开拓西亚市场的契机，只是现今国内拍卖行业主流仍是统艺术品。

荣宝斋此次古象系列专场的策划，可谓是大胆狂妄至极。

咕噜一阵奇怪的声响突然打断了叶知清的思绪。

随后办公室内两人的目光十分默契的落到了叶知清的肚子上。

一顿折腾下来，两人竟然都忘了吃饭这件事。

羞窘且尴尬，为了掩饰这份尴尬，叶知清故意清咳了几声，眼神飘忽，欲盖弥彰，“伊总肯定饿了，我让苏亚送些吃的上来。”

“嗯，”

伊蒂斯淡淡的应了一声，似是从未觉察继续看手上的文件，只是低头瞬间眉目舒展开，匿着浅笑。

午餐依据叶知清平时的习惯，素粥搭配一荤一素两个小菜。

伊蒂斯看着叶知清只喝粥，偶尔夹点清炒秋葵，而一侧的芹菜牛肉粒一下都未动过，不动声色的拧紧眉。

“叶总，你平时的午餐就是这些，”

语气故作疏离。

“嗯，伊总是不喜欢吃这些吗？我让苏亚再去换一些上来，”

自己的口味惯来清淡，叶知清见伊蒂斯神色不虞，自然而言以为是伊蒂斯不喜欢吃这些。

再一想到伊蒂斯之前说的，要吃饺子和胡同烤鸭，叶知清补充道，“胡同烤鸭要亲自去店里吃味道才正宗，我知道一家味道很不错的店，伊总如果想吃的话，下次我带你去，算是赔礼，你看如何？”

叶知清有商有量的礼貌态度，与对待其他人并无不同。

伊蒂斯隐在阴影里的眸蓦地暗了下去，悄然滋生的焦躁与恐慌一点一点消磨着伊蒂斯的意志。

三千多年的时光，叶知清的模样在自己的记忆力没有褪色半分，反倒愈加鲜明。

可是，她忘了自己。

伊蒂斯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任由指甲陷进肉里，神情阴郁。

气氛骤然就冷了下来，持续几息的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伊蒂斯瞬间又恢复成不可度测的模样。

随后离开座位，不发一言走到叶知清跟前，拿过筷子，动作略显笨拙，一颗一颗将小碟里的牛肉粒挑了出来放进素粥里。

不多时，叶知清碗里堆满了浅浅一层牛肉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