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国瑞叹气,&ldo;可怜的孩子啊。&rdo;
薛璨东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脑子里想得都是顾悠从小到大生活的画面,幼小的年纪,每天面对着这样一个母亲,实在称得上残忍。就是她父亲对她再好,但以他忙碌的程度,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她没有变成冷漠无情的反社会分子,已经是万幸了。
薛国瑞说:&ldo;那我跟你妈知道该怎么做了。她那天还说在医院里匆忙,要跟亲家母他们好好吃顿饭,认识一下。&rdo;
&ldo;没有必要。&rdo;薛璨东说完,翻了翻日程表,见不是什么推不了的事情。再加上这会儿已经中午了,父子俩难得相聚,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回家吃午饭了。
医院里,顾悠吃完特殊配置的糊状营养午餐后,稍事休息,便开始了复健课程。因为刚脱离危险期没多久,所以复健也只是些简单的行走和关节训练。
她做得极其认真。虚汗不断地从额头往下冒,整个人又抖又颤,狼狈不堪。看着镜子中那个穿着病号服的骷髅女,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目光如炬,硬撑着多做了好几组动作,直到医生出来制止,才算罢休。
毅力,她是有的。越困难,越不怕。哪里越疼,越是要多练哪个地方。
长达三个小时的康复训练结束的时候,顾悠浑身都湿透了,虽然需要医生搀扶着回去,可她的眼睛是明亮的。尽管她心里还是觉得自己需要被惩罚。
可他说……他需要她,他和孩子都需要她。
这就够了。足以支撑她面对所有的困难和痛苦,不问未来。
洗过澡,又吃过糊状营养餐,正准备躺着看会儿书休息一下的时候,护工突然推门进来,后头还领着一个人--何昔。
顾悠上次见到何昔的场面,并不愉快。她让他离自己远些,给她些清静。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他也没再能成功地找到她。
何昔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健壮白皙,只是眉宇间再怎么也不可能像过去那么干净了。他在认出她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怀疑、震惊、呆滞、痛苦,最后……竟然眼眶都红了。
&ldo;你……你……&rdo;他&lso;你&rso;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呆呆地来到她面前,直直地看着她。
顾悠让他就坐,护工也很体贴地离开了房间。
&ldo;你还好吗?&rdo;她主动问他。
何昔深吸了口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搬了把椅子坐到她的床边,闷闷地说:&ldo;这句话应该我问你。&rdo;
顾悠笑了。他还是老样子。
&ldo;你--怎么把自己成这个模样的?你妈他们说你病了,我以为……就是普通的病。你真的没事吗?&rdo;何昔细细地看着她,眼眶依旧红着,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过去似的,让他连话都不敢大声。
&ldo;没事,我已经好多了。&rdo;
何昔怎么会信,他太震惊了!这不是他的好友,发小,知己。这……这是个--反正这不是她!
&ldo;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rdo;他万分心痛和不解,声音哽咽起来。
&ldo;你哭什么哭啊?我已经没事了。&rdo;顾悠哭笑不得,这么大个块头,竟然说哭就哭。
&ldo;没事?!&rdo;何昔下意识地瞪眼反驳她:&ldo;你听听你这说两句话就需要大喘气的声音,虚死了,模样也快跟女鬼差不多了!还没事?!你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rdo;
顾悠服了,&ldo;有些厌食,现在已经慢慢在恢复调整了。&rdo;
何昔没想到是这个,&ldo;厌食?!不是绝症?&rdo;
&ldo;不是。&rdo;
何昔研究着她的脸色,上下扫描她,半晌恍然大悟,&ldo;我知道了,你是因为……那件事,觉得对不起那个姓薛的?所以吃不下去饭吗?&rdo;
顾悠没准备回答他,换了个姿势靠好。
何昔赶紧上来帮她挪动枕头,猛然瞥见她头顶几乎可见的头皮,眼泪都下来了,&ldo;顾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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