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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我早就叫你到沈阳，你不去；我要到沈阳工作你也不愿意，就舍不得长春。都是你这个倒霉的娘儿们，把我给坑了，你还埋怨我。&rdo;

接着就是打、骂、哭、闹，这样的事晚上特别多，吵的各屋不能安睡，解放团干部对这样的事也无可奈何，不知劝男的还是劝女的。

没有家眷的排连长，到街上买一只鸡、买一斤肉，没有锅，便把头上的钢盔翻过来当锅用。炖鸡炖肉，喝上半斤白酒，酒话就来了。

&ldo;当了半辈子军人，从来没叫人缴过械，这回可好，一枪没放，什么也没看见，全给人家了。真丢人！好歹打几枪，再缴械也是那么个意思，心中难过呀。&rdo;

&ldo;难过啥？凭这一块，到哪不是当兵？共产党不要咱，咱回家种地。&rdo;

10月20日，早晨起床，我到厕所去，无意中遇见了好几个熟人。

&ldo;督察长也到这来了？&rdo;

&ldo;我现在改名吴国栋了，是新七军辎重营的少尉书记，告诉别的朋友，别叫督察长了。&rdo;

&ldo;好了，好了。&rdo;

这样的事一天发生了七八次，我心想糟了，知道的人多了。

晚上，我把陈震寰、李继先、苗可成等人叫到院子，他们都是我从沈阳带到长春的，是可靠的部下，我对他们说：&ldo;这里不是久居之地，必须尽早作决定。你们没有关系，我要马上离开吉林。你们明天早饭后出去，找社会关系，没有社会关系到饭馆、车站找小贩，打听好到沈阳的火车要不要路条？我先到沈阳再转到北京。&rdo;我接着指示他们，&ldo;吉林有多少部队？警察对户口查的严不严？报户口有什么困难没有？都要打听清楚，在可能内收集一切情况，做到对环境了如指掌。&rdo;

陈震寰说：&ldo;昨天到街上遇见警备司令部一个参谋，原来他在长春，我与他是朋友。明天我找他想办法。&rdo;

晚饭后，来了一个矮个的干部，不知什么职务，穿着布棉袄，给我们全体投降的尉官讲话，他说：&ldo;朋友们，&rdo;这个称呼第一次听到。接着他说：&ldo;蒋介石那个王八蛋，卖国贼，祸国殃民，把中国统治了20多年……&rdo;一听骂蒋介石，心里不是滋味。胜败军家之常，出口骂人不应该。以后的话我没有很好的听，最后他说：&ldo;据我们了解，从长春到吉林来的上校以上的军官很多，在这吃住不方便，受委屈。我们准备了招待所，现在只有几个人。不要害怕，我们希望你们到招待所去。&rdo;接着他又说：&ldo;你们这些人中还有隐藏武器的，希望今天当众缴出来，不加追究。如果不缴，被检查出来，那就不按朋友办，按敌人办了。&rdo;

经过一再说服，有十几个人把匕首、手枪缴出来了。

陈震寰他们到街上收集了不少情况，弄路条也不困难；吉林户口也好上；没有队伍在吉林，在吉林的都是地方武装，新入伍的战士；地方治安由吉林警备司令部负责；大街上的军风纪有执法队维持。但是陈震寰认识的那个解放军参谋今天没有见着。

我对陈震寰说：&ldo;这件事不要进行了，他会把咱们逮捕。自己送上门去，那可是智者所不取也。&rdo;

陈震寰问：&ldo;那怎么找路条？&rdo;

我说：&ldo;咱们找老百姓，花几个钱买一张，这样办比较妥当。&rdo;

《吉林日报》发下来了，每队两份。我第一次看到解放区的报纸，报载：辽西战事，解放军逼进沈阳，士气旺盛，势如破竹。我一考虑，锦州解放，沈阳的国民党军队已成瓮中之鳖；长春解放，围长春的第一兵团再开到沈阳，沈阳危矣。东北全部解放，华北也要动荡，这么一来，我到沈阳已无意义。战争的进展比我走得快，我走投无路，徒唤奈何？

李继先从街上回来，对我说：&ldo;长春的人到吉林的不少，见面都问您，我说不知道。他们说，您来到吉林有人看见了。&rdo;

陈震寰说：&ldo;在街上遇见督察处总务科长陈哲，情报科长杨绍林，他们都在校官招待所。招待所在一个饭馆里面，一顿四个菜两个汤。他们还问您呢。&rdo;他又说，&ldo;听说共产党有宽大政策，不管有多大罪，只要坦白就没事。&rdo;

我告诉他：&ldo;听共产党的话，要从反面解释，不要一听就相信。我们搞工作这么多年，人家一说我们就相信，这样的人不配搞工作。&rdo;

晚上，我想找那个胖胖的，说话很迟钝，看之很老实的干部透问一些情况，特别是宽大政策。上灯时候，他一个人在屋中写什么。我先叫李继先进屋反映情况，说解放团里每天夜里有人赌钱，有人喝酒，有人骂共产党。接着又进去了两三个人，也是反映情况，我也跟着进去了，由纪律谈到生活，拐弯抹角的谈到宽大政策上去。

苗可成问：&ldo;干部，共产党真有宽大政策吗？有人说这是欺骗人的，有人说新民主主义不杀人，说列宁主义杀人。&rdo;

他对宽大政策做了解释，说：&ldo;这个政策是共产党毛主席制定的，决不欺骗人。我们干部都要按政策办事，不管过去有多大罪恶，只要老老实实地坦白，就可以受到宽大。相反，就要受到处分。解放吉林的时候，有许多人到政府坦白了过去对不起人民的地方，坦白得好，政府叫他回家生产去，不处分。这样的例子很多，慢慢的你们就知道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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