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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第1页)

月黑风高夜

十几天后,4月22日深夜,在静悄悄的皇宫内,一场政变蓄势待发。

贾南风下令:&ldo;孟观、李肇,你们俩跟我去陛下寝宫!&rdo;

俄顷,司马衷睡眼惺忪地被孟观和李肇叫了起来。

&ldo;陛下!杨骏谋反,打算今晚进宫刺杀您!&rdo;

&ldo;什、什么?不可能!&rdo;司马衷惊慌失措,求助的眼神望向一旁的贾南风。

&ldo;陛下,二人所言属实,臣妾可以做证。&rdo;

&ldo;那怎么办?怎么办?&rdo;他的大脑几乎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

&ldo;请陛下马上下诏,讨伐杨骏一党!&rdo;

这个时候,留宿在皇帝寝宫外的杨骏外甥‐‐散骑常侍段广听到了动静,他心知不妙,两三步闯进寝宫:&ldo;陛下,发生什么事啦?&rdo;

&ldo;他、他们说你舅舅谋反!&rdo;

段广大惊失色,扑通跪倒在司马衷面前:&ldo;陛下!太傅膝下没有儿子,皇太后是他女儿,您是他最亲的外孙,他怎么可能谋反?请陛下明断!&rdo;

贾南风怒斥:&ldo;段广!你是杨骏外甥,当然护着你舅舅说话!你要置陛下安危于不顾吗?&rdo;

孟观、李肇也一个劲儿地催促:&ldo;请陛下不要再迟疑了,否则性命不保!&rdo;

&ldo;可……万一是谣言呢?&rdo;司马衷这样说并非出于理性的判断,仅仅是由于他本心里不愿把杨骏想得那么坏。

&ldo;陛下不必多虑,只须下诏罢黜杨骏,让他以公侯的身份回家养老,万一传言有误,还有回旋余地。&rdo;

&ldo;好!好!传中书省!下诏!&rdo;

&ldo;不用了!&rdo;贾南风说着,掏出诏书,&ldo;诏书已经写好,陛下盖上玉玺就行。&rdo;

司马衷接过诏书,乖乖地盖上玺印。

就这样,这封罢免杨骏,实际上等于宣判杨骏死刑的诏书,正式颁布。此情此景,与昔日司马懿胁迫郭太后下诏讨伐曹爽何其相似。而更具戏剧性的是,杨骏之前还居住在曹爽故府。历史就是这样一次次地反复上演着相同的情节。

贾南风得到诏书,政变也就具有了合法性。接着,她在裴、孟观、李肇的协助下调出宫内禁军。司马玮、司马繇、司马晃、刘颂等人均齐聚在她身边。

&ldo;诸将听旨!殿中中郎孟观、李肇率军围攻杨骏所在的太极殿;东安公司马繇屯兵云龙门(皇宫正南门),担任总指挥,协助孟观和李肇;下邳王司马晃屯兵东掖门、楚王司马玮屯兵司马门(皇宫正北门),二人阻断皇宫内外的联系;淮南相刘颂驻守皇宫大殿,保护我和陛下的安全;右军将军裴驻守皇宫外,严防有外兵进入。&rdo;

原本静悄悄的皇宫顿时变得躁动起来。裴、孟观、李肇、司马玮、司马繇、司马晃、刘颂等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分别率领禁军各就各位。

窘困太极殿

不多时,太极殿内的杨骏获悉这一变故。

&ldo;怎么办?&rdo;他的反应并不比司马衷好多少。

幕僚朱振进言:&ldo;肯定是内宫太监与皇后联手要害您,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搏。臣建议火烧云龙门以示威,借此扰乱敌军。同时打开万春门,进入东宫拥戴太子(司马遹),然后率领东宫禁军和皇宫外禁军兵谏陛下,皇后必定就范。&rdo;

这里要解释一下为何朱振特别提到东宫禁军和皇宫外禁军。当时杨济担任太子太保,东宫禁军算是亲杨骏派势力。除了东宫势力外,杨骏能指挥得动的军队‐‐中护军张劭、左军将军刘豫以及他自己的几千亲兵则全驻扎在皇宫外。我们再来逐一列数那些反对杨骏的禁军势力,包括右军将军裴(隶属于中领军)、左卫将军司马越(隶属于中领军)、后军将军荀悝(荀恺的弟弟,隶属于中领军),再加上孟观、李肇两个下级禁军将领全部驻扎在皇宫内。因此,对于杨骏来说,皇宫内是最危险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杨骏居然敢把他的数千亲军扔在皇宫外,只带着一百一十名侍卫居住进皇宫内的太极殿,实在是不长脑子。他要想咸鱼翻生,唯有打通东宫和皇宫外这两条路。

朱振不单单考虑军力部署,更考虑到了政治层面。因为讨伐杨骏的诏书是皇帝下的,杨骏若公然对抗就真成了叛乱,唯一可行的方案便是抬出太子司马遹这杆大旗,才能减小杨骏在法理上的劣势。

杨骏踌躇:拥戴太子兵谏皇帝,一旦迈出这步就再无退路,这不是等于立司马遹,废司马衷的意思吗?一想到这里,他就吓得浑身哆嗦。司马炎当初托孤给杨骏的理由得到了验证,杨骏的确没胆量做出废立皇帝这种事。

&ldo;太傅,事不宜迟,别再犹豫了!&rdo;

杨骏焦躁地踱着步,他几乎没有经过大脑,说出一句蠢得令人发指的话:&ldo;云龙门是昔日魏明帝所建,花费巨大,烧掉可惜啊!&rdo;他的思维绝对是跳跃性的,这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此言一出,在场幕僚和公卿无不愕然。大家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大难临头还想着城门的花费,再跟杨骏混,必死无疑。

这时候,太极殿内除了杨骏幕僚外,还有侍中傅祗、尚书武茂、散骑侍郎王恺(司马炎的舅舅,跟石崇斗富)、散骑侍郎何攀(贾南风内应)等几位朝臣。傅祗反应最快,他起身说了句:&ldo;臣与武茂即刻去探听内宫消息!&rdo;还没等答复,他便向杨骏揖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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