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王氏中流砥柱‐‐王济派常山公主为司马攸求情后被贬官。后来,他依法惩办王浑的下属,因为一点都没照顾老爸的面子遭到弹劾。晋朝以孝治天下,王济的行为虽谈不上不孝,但也算对老爸不敬。他再次被弹劾贬官。王济记吃不记打,没多久,他又私自对某藩王的官吏施以鞭刑,以大不敬罪被废黜为平民。王济在政坛失势,但他洒脱张狂的性格却没半点收敛。
《晋书》记载了他与姐夫和峤(拒绝和荀勖同乘一辆车,又因贪财被杜预比喻有&ldo;钱癖&rdo;)之间的一段逸事。
和峤家有一株李子树,结的果实甘甜无比。司马炎听说后,让他送些尝尝。没想到,和峤抠抠搜搜,只拿出十来个相赠。
司马炎哭笑不得,和峤却犹自可惜这十几个李子。就在这时候,王济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来到和峤家,将李子吃了个精光,临走前一时兴起,居然还把李子树给砍倒了。这则简单的故事,将司马炎、和峤、王济三人的性格特点刻画得入木三分。
还有一则关于王济和王恺(司马炎的舅舅,与石崇斗富)的逸事,同样表现了王济的张狂。
一次,二人比赛射箭。王济出的赌注是一千万钱,王恺出的赌注是一头牛。这牛能日行八百里,取名&ldo;八百里驳&rdo;,深得王恺爱宠。
王济善射,一箭命中靶心,从王恺手中赢得了&ldo;八百里驳&rdo;。任谁都没想到,王济竟对侍从大喊:&ldo;取牛心来!&rdo;
须臾,这头名为&ldo;八百里驳&rdo;的骏物便被开膛破肚了。
&ldo;真是暴殄天物啊!&rdo;王恺气得直跺脚,却追悔莫及。
司马炎打算灭灭王济的嚣张气焰,他对和峤说:&ldo;我先把这小子骂个狗血喷头,然后再给他官位,你看他以后会不会收敛些?&rdo;
和峤心想:自己这位小舅子斗嘴从不输人,别说以后会不会收敛,恐怕当场就能把皇帝戗得下不来台。他劝道:&ldo;王济个性刚强,料想不会为陛下所屈。&rdo;
司马炎不听,把王济叫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ldo;犯了那么多错,现在知道惭愧了吗?&rdo;
王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ldo;遥想&lso;尺布斗粟&rso;之谣,臣正在为陛下感到惭愧。&rdo;&ldo;尺布斗粟&rdo;出自《史记&iddot;淮南衡山列传》中,原文是:&ldo;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rdo;这是西汉时期汉文帝容不下兄弟淮南厉王的故事。王济这话是讽刺司马炎容不下司马攸。
司马炎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可王济还嫌没过够嘴瘾,又跟着补了一句:&ldo;您疏远了亲人,我也没能让亲人更亲(指的是王济不顾父亲情面处置父亲下属一事),还真是有愧于陛下呢!&rdo;这意思是,咱俩半斤八两,你还有脸管我吗?
司马炎很堵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王济官拜太仆,性格依旧我行我素。
王济于四十六岁(291)亡故。他死后,洛阳城的名士纷纷赶来吊唁,其中哭得最伤心的就属他生前好友孙楚。孙楚一边哭,一边拍着灵床:&ldo;武子(王济字武子),你生前总说我学驴叫学得像,今天我就再学一次驴叫为你送别。&rdo;
说罢,他就在灵堂高声学起了驴叫。前来吊唁的宾客眼见这场面,忍不住偷笑。
孙楚学得认真,听到阵阵讥笑声,心里更觉哀伤。他抬起头,瞪着其他吊唁宾客叱道:&ldo;你们这些人没死,却让王济死,真是老天不长眼哪!&rdo;补充一句,这位孙楚的爷爷,就是魏朝时曹叡临终之际,建议曹叡召司马懿回京辅政的中书令孙资,孙楚的孙子名叫孙盛,后来成为东晋史学家。
太原王氏,自东汉刺杀董卓的名臣王允死后,在王昶、王浑、王济这三代人时达到了辉煌的巅峰。不料十几年后,西晋出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竟导致太原王氏家道中落,关于这其中的原委,在后文将会讲到。
傻子哲学
太子司马衷已二十多岁,但整天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这天,司马衷游览后宫花园。在一个池塘边,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ldo;等等!&rdo;司马衷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ldo;你们听!&rdo;
太监们屏息静听,却什么都没听到:&ldo;殿下,您听到什么啦?&rdo;
&ldo;嘘……&rdo;司马衷用手指抵住嘴唇。池塘边只有青蛙呱呱的叫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ldo;还是听不到!&rdo;
&ldo;蠢货!听!呱……呱……是青蛙在叫呢!&rdo;
&ldo;是!是!殿下圣明,臣等愚昧!&rdo;
司马衷听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ldo;我在想一个问题。&rdo;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所有人都认为司马衷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ldo;敢问殿下在想什么?&rdo;
&ldo;你们说说,这青蛙拼命地叫,它们到底是为官家叫,还是为私家叫?&rdo;
众人满脸愕然,这充满了哲学意味的问题没人能答得出来。
良久,一个太监开口道:&ldo;在官家池塘的青蛙,就是为官叫;在私家池塘的青蛙,就是为私叫。&rdo;
&ldo;哦……原来如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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