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谢容过往素不相识,连他本性如何,也不晓得。只因爱惜他容颜,就追至此地,尾随其后,不免有失体面和风度。
对他而言,似乎也不够尊重。
如此鲁莽,实在枉为我当仙这么多年。
好像突然被冷水泼醒一样,我一扇子敲上了自己的脑门。
大约是我话至一半,却陷入深思,面目凝重。谢容等了又等,不见我开口,到底不等了。他自顿悟中被人打扰而醒,此刻陷入些微的混乱,一时不大明白方才自己到底参透了什么,忘记了什么。他是谁,从何而来,又将往哪里去。隐约中只觉得竹叶虽茂盛,却非他久居之地。心下茫然烦乱之余,索性起身便走。
我尚在对自我的思索之中,眼光瞟到他振袍欲去,想也不想先唤出口。
&ldo;容君留步!&rdo;
容君……
听得呼唤,谢容停下步伐,低头沉思了一刻,神情渐渐有些明朗起来。他眉头一松,这才重新看我。
&ldo;谢容。&rdo;
我一愣。
他道:&ldo;你可以叫我这个名字。&rdo;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亦是十分专注的。就像是把一个珍贵的东西,尽心相托。如此珍而重之的模样,让我也不由得肃穆起来。所以他的这个名字,我从来不会忘记。喊出口的时候,也很珍惜。
&ldo;谢容……&rdo;
&ldo;怎么?&rdo;
我回过神来,顿时失笑。想得太入神,竟一不留神喊出了口。最近总是容易陷入回忆。那些长久之前的事,动辄清晰鲜明地浮现在我脑海里,突如其来在心口戳一下,一副生怕我忘了的模样。
从前也不会这么频繁。
我想,或许是因为见了谢容真容的缘故,所以那些沉封已久的往事就都翻腾了出来。
谢容侧过身看我,对我的回应似乎不大满意:&ldo;总是叫了又没下文。&rdo;
这话说的我好像经常干这事一样。我想了想,笑道:&ldo;没有吧?&rdo;认识这么几百年,真正见面不过寥寥,何况是唤他的名字呢。
&ldo;那你方才无故喊我干什么?&rdo;
&ldo;我只是想到了,当年你告诉我名字时的情景。&rdo;这事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相反在当下忆起,反倒甜蜜。我突发奇想问他:&ldo;你还记得吗?&rdo;
谢容一呆。随后道:&ldo;都……&rdo;他想了想,&ldo;两三百年的事了。&rdo;
&ldo;是啊。&rdo;我感慨着,&ldo;还是当神仙好。&rdo;
过往只有仙说当人好,文昌却反着来。谢容道:&ldo;何出此言?&rdo;
道理自然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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