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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綦说:&ldo;不妨以你熟知的吴起为例。
吴起师从曾西、子夏,正是孔子之徒,劝说鲁元公、魏文侯、楚悼王重用君子,远离小人,正是自居君子。
曾西、王错、屈宜臼也是孔子之徒,同样自居君子,认为吴起是小人,所以劝说鲁元公、魏武侯、楚悼王重用君子,远离小人。
鲁元公、魏文侯、楚悼王重用吴起之时,当然是把吴起视为君子。
鲁元公、魏武侯弃用吴起、楚肃王车裂吴起之时,又把吴起视为小人。
难道吴起受到重用之时是君子,不受重用之时却变成了小人?可见判别君子、小人的标准,并非永恒不变的天道,而是不断改变的人道。
所谓孔子之徒遍布天下,实为吴起之流遍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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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全大为疑惑:&ldo;如此说来,孔子之道莫非无益于天下?&rdo;
子綦说:&ldo;我的朋友轮扁从齐国来信,说起他对田午进言,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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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全说:&ldo;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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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綦娓娓道来‐‐
田齐桓公田午,近年征越伐燕,侵鲁攻卫,开疆拓土,欲霸中原,需要大量兵车。
齐国大匠轮扁,受命制造兵车的车轮。
轮扁在殿堂之下凿制车轮,看见田午在殿堂之上读书,放下锤子、凿子,走上殿堂:&ldo;主公所读,是何人之书?&rdo;
田午说:&ldo;圣人孔子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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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扁问:&ldo;孔子还在吗?&rdo;
田午说:&ldo;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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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扁说:&ldo;那么主公所读之书,岂非古人的糟粕?&rdo;
田午大怒:&ldo;寡人读书,轮匠哪有资格妄议?说得通则罢,说不通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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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扁说:&ldo;我是轮匠,只能以凿制车轮来看此事。
凿制车轮,榫眼太松就爽滑不固,榫眼太紧就滞涩难入。
如何做到榫眼不松不紧,只能得之于手,领悟于心,口不能言。
我不能晓谕儿子,儿子不能传我之技,所以我年届七十,仍然自己动手凿制车轮。
古人及其不可言传的论道之意,都已死了。
那么主公所读之书,岂非古人的糟粕?&rdo;
子綦又说:&ldo;田午听了轮扁之言,鉴于今年魏、燕、鲁共同伐齐,明白了孔子之道难以解决现实难题,于是在临淄北门设立稷下学宫,招纳各国才士。
轮扁劝我返齐,出任稷下学士。
用我毕生所学,教化天下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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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全问:&ldo;先生是否打算返齐?&rdo;
子綦摇头:&ldo;轮扁对孔子之道的批评,合于老聃之道。
但是田午设立稷下学宫,招纳天下才士,意在富国强兵,并非欲行老聃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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