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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强让着两个小的先要了，自己才挑了一张。方子上大都是五六味药，偏偏建强抽了张有八味药的。他小脸紧绷，抿着唇等宋禹衡发了话，没有迟疑就往架子前走。这些草药是他们仨跟宋禹衡一起摆放的，方子上的药他都有大致印象。很快，他就找到了车前子、黄连、茯苓和侧柏叶四味药材。“建强哥。”凤霞踮脚够了半天，最终向走过的建强求助。建强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脚步帮凤霞拿了架子上的川穹。“还能帮忙？”外面围观的人议论起来。“咋不能，小宋大夫也没说不许。”沈进福笑着看向沈卫国夫妻：“卫国，建强这小子你们教的好，善良，乐于助人。”善良和助人都是很好的品质，但眼下的情形，从沈进福嘴里说出来就不是夸奖了。三个孩子考核，是竞争的关系。如果建强不帮凤霞，她就得花时间搬凳子。这一来二去说不定就完不成任务，就只剩下延安和建强竞争，选上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了？建强的行为，在沈进福看来就是傻。一旁默不作声的沈棠笑了下，道：“进福哥说的没错。建强的确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考核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丢了品行，你说对吧，进福哥。”沈进福因为拖拉机车把式选拔的事，没少在沈棠跟前碰软钉子。他心气不顺，但也没再说什么。凤霞的六味药都找齐了，建强也只剩下最后的苍术。速度最快的延安却在最后迟迟没了动作。“建强哥。”抱着一试的心态，延安也叫了建强。因为之前没少嘲笑建强，要开口帮忙他担心建强记仇不帮他。“这个字是啥？”建强凑近看了眼。“橘。”橘红。延安转身就从后面抓了把橘红往回跑。看到这一幕的沈进福不说话了，旁边的沈棠笑了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他听得清楚。沈进福刚才还笑建强傻，帮到自家头上的时候，他便说不出了。建强是最后一个找齐所有药材的。时间还没到，宋禹衡扫了眼他们各自跟前的药材，提醒了一句：“还有时间，再确定一下。”三人对着方子又各自看了看。半根香燃尽。“药方中有一味与其他药材功效不同，挑出来放回架子本来的位置。”建强的方子上其他都有清热燥湿的作用，唯独艾叶是温经止血，散寒止痛的。这一项他成了最快的人。延安拿着前胡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才终于找到位置。宋禹衡整理架子时做过分类，凤霞和建强从头到尾都在帮忙，都有注意到，所以很快就能找到位置。而延安一半时间在玩，一半时间在神游，哪里会发现。他盯着一头汗回到前面，对上沈进福不满的视线心虚的低下头。从开始，他就跟沈进福夸下海口，考核绝对能拿父母之爱子“小村长说的对。”跟着沈进福和沈棠进来的队员们纷纷附和沈棠的话。当大夫可不比别的活儿，马马虎虎是会害人命的。“给你家延安一个机会，那就给我家小子也给个机会，重新再考一次。”“就是。谁都有机会重来，那不就乱套了。”沈进福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占理，但此事非比寻常，有一丝希望他都想为儿子争取一下。“宋大夫。”他上前一步，想将宋禹衡拉出来面对面的说，伸出的手却被沈棠钳住。“进福哥，有话说话就行，小衡听得见。”沈棠还是一贯的温和表情，但沈进福每多一份劲儿，他手上的力道也就更重。沈进福一直觉得沈棠就是个花架子，除了脸好看没别的长处。一个乡下人要那么好看的脸作甚，又不能卖了换粮食。可这番角力让他清楚的意识到，沈棠并不是个弱鸡。他卸了力气，沈棠也收了手，依旧护在宋禹衡身前。沈进福被他这样防备的姿态气笑了。不知道的还当他护自家媳妇儿呢。“宋大夫，延安聪明你是看在眼里的，他这次就是粗心，粗心大意了。他胆子小，紧张了。延安他可喜欢你了，天天把你挂在嘴上。为了得到你的夸奖，出去玩也不忘认一认路边的草。宋大夫，你就再给他个机会吧。”宋禹衡道：“我的规矩就是这样。”沈进福看他冷淡的表情就知道，三个多月的相处，在宋禹衡心中没有留下丝毫的情谊。但他犹不死心，扯过旁边的延安，道：“延安，你跟宋大夫说说，让他再给你个机会，你肯定能合格。你说呀。”沈进福推搡了半天，延安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一方面是被他急切又愤怒的表情吓住了，一方面也是心虚。宋禹衡一双褐色的眸子一如教学时的冷淡。眼前的一幕并未在他心里激起丝毫涟漪。也正是这样的神情，延安才心虚。宋禹衡教学时自己是怎样的表现，延安清楚，宋禹衡也清楚。那些努力和喜欢的话也就只能骗骗外人。“你这孩子，说话呀！”沈进福气得抬起手就往他屁股上抽了两巴掌。延安捂着疼到发麻的屁股眼泪直掉，却没敢放声哭。“宋大夫这边还没结束，进福哥要教导孩子去外面吧。”拖太久都过了午饭的时候。沈棠都听见宋禹衡肚子的叫声了。沈进福抬起的手就再落不下去了。他想着宋禹衡年纪小，心软，肯定会阻止他，到时候就能顺势再求求情。可他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宋禹衡从始至终都没有动容的样子。“孩他大，算了吧。”延安的妈闻讯而来，从大家的议论里也猜出了来龙去脉。看沈进福闹成这样，她只觉得心酸。“算了，咱家延安聪明，以后做啥都成。咱们回吧，家里汤都要熬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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