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无声的脸色已经白了,手死死的捏着拳,眼里也开始赤红,他看着桑久,话确是对着潘老八说的:“潘老八,八年了,你还是没什么长进,还是只会用女人威胁这一套。”潘老八一点也不在乎他的讽刺,心情很好的挑了挑眉说:“看来傅四爷还记得我啊。傅无声,一别八年,别来无恙啊。”傅无声的手插进衣服口袋里,视线从桑久身上转移到潘老八身上,冷淡的说:“废话就别说了,想要什么,直说吧。”潘老八笑了,拍了把大腿说:“四爷还是这么爽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忽然收敛了笑意,沉下脸说:“好!那我就直说!傅无声,这次咱们不赌了,玩点别的。”潘老八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把事先准备好的刀拿出来,送到傅无声的面前。潘老八阴狠的说:“我今天就想要四爷一根手指,四爷给不给!”桑久怔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疯了,她也不管自己还被绑着,人不停的在椅子上挣扎着往前扑,边上看守她的人见她要倒,连忙用力压住了椅背。桑久动弹不得,望着傅无声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她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摇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四散开来。傅无声却仿佛像是松了口气一样,他看向桑久的目光柔和,唇边似乎隐约还带了抹笑,人也没那么紧绷了,放松下来,又变成了那副懒散的样子。他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右手指间捏着一枚戒指,他先是把戒指送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自己慢条斯理的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看了会儿,抬起头淡淡的说:“除了这一根,剩下的随你挑。”桑久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更用力的摇头,泪水已经盈满了面庞,她的情绪激动,嘴被堵着来不及喘气,几乎就要昏厥过去。傅无声连一眼都不敢去看她,他知道桑久宁愿死都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但是他没有其它办法。傅无声冷淡着眉眼,从手下手里接过刀走到前面的茶几边上,刻意挑了个桑久看不见的位置,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说:“要哪根。”潘老八神色复杂的盯了他一会儿,似乎有些不相信,随口说:“就左手的小拇指吧,右手金贵,就给四爷留着了。”傅无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蹲下身把自己的左手按在茶几上,刀尖插进无名指与小指的指缝之间,刀锋对准了左手的小指。桑久仿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不停的挣扎着,连带着椅子的四只脚都在地上不停的震动,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嘴里塞着毛巾都抵挡不住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声音闷在喉咙口,听的人心颤。傅无声的眼里起了一阵雾气,五指指头有一瞬间的蜷缩,之后迅速摊开,眼神也转为狠厉,右手用力握住刀柄往下压!就在刀口离手指还剩下五公分的时候,右手臂忽然被人用力握住。傅无声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潘老八一脸深沉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声是那样的爽朗,潘老八对着身后的小弟说:“我就说了,海城傅家的四爷,为人最是干脆,今天你们相信了吧。”小弟纷纷附和。潘老八一边示意手下去替桑久解绳子一边说:“傅无声,老子这辈子他妈的就服你,明明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狠起来根本不要命!”当初漫不经心的开口就是要跟他赌命,今天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切手指。别说是像他这样的豪门公子哥。就算是经常在道上混的人也很难做到他这样。傅无声听着潘老八的话,反应过来潘老八根本没想为难他,随手丢开刀,人刚站起来,桑久就扑上来了。她就像个疯婆子一样,一边哭,一边不停的用手打他的肩头,嘴里骂着:“傅无声你混蛋!你王八蛋!我恨死你了!我讨厌死你了!”她没用拳头,用自己的手心一下下的打在他的肩头骨上。手心打骨头。终究还是手心更痛一些。终究还是舍不得。桑久打了会儿,像是累了,哭着上前几步抱住了他的肩膀,是那样的用力。嘴里还在不停说着:“我讨厌死你了。”结局雪落白头,你的名字我的碑傅无声的眼眶泛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安慰都是假的。他只能伸手牢牢的把她抱紧在怀里,发现她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只能低头不停的去亲吻她的头发,一手搂着她的后脖颈,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潘老八也没工夫看他们秀恩爱,示意小弟全部出去后,叉着腰说:“傅四,既然咱们又碰面了,我潘老八有一句话要给你。”潘老八正了脸色说:“傅无声,当初的承诺依然有效,我潘老八欠你一条命,什么时候想收了,你给我句话。”潘老八说完,就打算出包厢。被傅无声叫住了。潘老八回头。傅无声慢慢的推开桑久,他先是低头用自己的双手摩挲着桑久手腕上的肋痕,再抬头看向潘老八时,满脸死气:“把账算完了再走。”那是桑久第一次看见傅无声打架,明明整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眼神也是淡漠的,手下的力道却那样重,带着不要命的架势。桑久拉不住,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无声和潘老八都挂了彩。桑久已经哭的快背过气去了,是那样的不知所措,一停就连忙去看他的伤势。傅无声淡漠着脸,身上的衣服已经乱糟糟了,他抬手用拇指腹碾了下唇角的血,明明周身仍旧带着戾气,看向桑久的眼神却硬是变的柔和,他的手脏了,只能用唇去亲吻她的眼泪:“不要哭哭啼啼的。”说完,随手拿起丢在边上的羽绒服穿上,也不理会潘老八,喘着粗气,慵懒着眉眼揽着桑久往外面走。外面的风很大,天也很冷。傅无声一出夜总会的门,就仰头看向漆黑的夜空,闭上眼长长的舒了口气。低头,见桑久依旧在哭,笑了笑,他把羽绒服打开,把人装进自己怀里,密密实实的搂着,说:“桑久,你别哭,我要是连我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我还算什么男人,我不如死了!”桑久抬头看他,他的嘴角已经乌青一片,眉眼却依旧是好看的,他笑着,就像个天真的孩子。心里软化成一片,桑久情不自禁的也笑了,眼泪依旧在流,人确是幸福的。她抬手用手背抹去眼泪,点点头说:“嗯!我老公最好了。”两人打车回了酒店。桑久一进房就想给傅无声处理伤口。但傅无声洁癖重,一定要先洗澡。给傅无声上药的时候,桑久一直忍着眼泪。他后背上之前被傅铭山打的痕迹刚消,今天身上又多了两块乌青,唇角也破了,青了一块。上完药,给他穿好睡衣,桑久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靠了会儿,再抬头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圈紧,把自己的脸颊埋进他的脖颈间,闷闷的说:“傅无声,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北城啊,我已经开始讨厌这个地方了。”傅无声双手搂紧她的腰背,他无法给她承诺,只能紧紧的抱着她,无声的亲吻她的头发。上天好像是听到了她的祷告。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早上,林照溪父亲的病情忽然出现了反复,本来预计年底的手术也不得不提前。一帮医生加林照溪极其家属在一起讨论了五分钟,最后决定由傅无声主刀,另一个医生作为副手,双重保险。桑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考虑晚上吃什么。接完电话,人一下就慌了,脑袋里空白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连忙穿好衣服往外走,边走边往海城那边打电话,让许开年立马带着药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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