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太监捧着龙凤呈祥的喜被,和大红的婚服站在大殿门口瑟瑟发抖,不敢上前一步。殿内,刚刚被挂上墙的大红双喜字和绛红色绸莎,转眼就被一脸阴郁的太子殿下撕扯了个干干净净,丢在大殿的地面上凌乱成了一堆垃圾。红烛果盘被打翻的声响惊得门口的众人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莲子、桂圆滚落下来,洒了一地。凤鹄天看着那一摊碍眼的东西,觉得心里堵得像被那果核卡在了胸间,有些透不过气。“滚,都给我滚!滚!”一众太监宫女做鸟兽散,再顾不得给尊贵的太子殿下布置婚房。本该是喜事一场,却不知为何成了这般模样,这婚礼,真的能够进行得下去?无人敢去探讨这个问题,皇家的事,好与不好,都没人能够多嘴说上一句。不再去看这一屋子的狼藉,凤鹄天有些脱力地把自己丢到了床榻上。他不曾想父皇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为了把皇叔和……那人招来这宫墙里头,可以唇舌一碰,定了他的亲事。他此刻才深刻地体会到自己是一只笼子中供人取乐的鸟,没有半点人该有的自由。“什么都不要了,也不行吗……权利、地位、荣华富贵,都不要了,也不行吗……”头顶明黄的床幔像是刺痛了凤鹄天的眼,他抬手把一双眼睛遮挡在了宽大的袖子下,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丝的光。这宫中,连空气都让他觉得烦厌了!没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洞开的殿门处传了过来,凤鹄天眉头皱起,不耐地低吼道:“我说了滚出去!你们是耳朵聋了吗?!”没有回应,那脚步声似是因着他的低吼而停了片刻,片刻之后,却有更快地向他的方向而来。“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放肆!”凤鹄天满胸膛的火气像是终于被这个闯入殿中不怕死的奴才给点着了,抬手睁开眼怒道,“不想滚是么?不想滚那就不要活了!”说完他抬眼看了过去,一声“来人”就在嘴边,却在看到真正的来人时,愣住了。凤鹄天:“……江傲?”他怎么来了?!……不,他怎么进来的?!心里想着,便把那话问出了口。凤鹄天:“江傲,你怎么来了?”明明相信这人会来,可真正看到他就这么出现在自己殿中的时候,却又有些矛盾了。他来了代表着什么他都懂,可是,真的值得吗?江傲的笑意挂在了脸上,却在离凤鹄天一尺之外的地方停住了。他弯腰捡起了被凤鹄天扫落在地上的一把子孙尺,看了看,然后抬手笑着轻轻一撇,“咔嚓”一声弄断了,丢到了那一堆的红色绸莎上。这才像是刚刚听到了凤鹄天的问话似的,微微挑起了眉,反问他:“我怎么来了?太子殿下,当真不知道吗?”不等凤鹄天回答,他便笑了笑,说道:“我为你而来呀,我来,接你回家。”我想要你带我去找一个家夜色沉沉,偌大的宫殿内却灯火寥寥,反倒是殿外地面的积雪闪着隐隐的白光,为这昏黄的烛色添上了一丝光亮。凤鹄天就在这一丝光亮的照射下,看到江傲脸上那从未有过的纯粹的笑意。他说:“我为你而来呀,我来,接你回家。”回家?凤鹄天一时之间有些许的怔忡,因为他对‘家’这个字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到,从出生在这皇家起,他便没有用过这个字。他出生的地方,叫做宫,不叫家。“回家?”凤鹄天无意识地呢喃出声,然后抬头看着一步一步走近他的江傲,“哪里是家?”他的发冠因为适才的大发脾气而有点歪,额前的发丝也有些许凌乱。江傲伸出手,将他额角的青丝顺了顺,接着扶正了他的发冠,含笑说道:“傻瓜,哪里有你爱的人,哪里就是家。”这个“傻瓜”的字眼,于凤鹄天而言,有点过于亲昵了,他选择了有意的忽视。像是仍然不能理解江傲的话语,他抬起头,有些傻傻地问道:“……那,谁又是我爱的人?”不曾被人爱,便学不会爱人,凤鹄天仍然不太熟悉所谓的“爱”,仍然不懂该怎么去爱一个人。“这个问题,我不能替你回答,但是……”江傲凝神看了他一眼,走近了,俯身在他的额角落下了轻轻的一吻,微挑着双眉说着,“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你……敢去吗?”不远的殿外,有打更人路过,那常年靠嗓子给这宫中之人传递警示的人,此刻沙哑的嗓音,在这个寂静的雪夜里,显得尤为的粗糙。江傲就这么安静地等着,他并不着急,便那么看着凤鹄天,等着他给自己一个想要的回答。凤鹄天:“我若是……敢同你去,你便敢……什么也不顾吗?”凤鹄天看着江傲那双夜色里更显黑沉的眼,问他。这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情绪地去正视这双眼睛,却觉得,他看到了一些他曾经错失过的东西。我若敢去,你便可能因为我,而要放下所有,这样,也愿意吗?江傲看他眼底闪着若有似无的光,不做片刻的犹疑,轻笑道:“我这不是,人都站到这里了?”似乎是看到了久违的光亮,凤鹄天终于缓缓说道:“那……就带我走吧。”带他离开,离开这个不值得的地方。凤鹄天:“江傲,我想……让你带我去找一个家。”……翌日,风停雪收,天也跟着渐渐地放晴了。早晨的日光从东宫正阳的窗口洒落进了殿中,暖暖的,驱赶走了一夜的寒冷。殿内,那明黄的帐帘下,年轻的太子殿下,却把自己死死地蒙在了厚厚的被单下。什么“我来带你回家”,什么“我为了你而来”,都是骗人的鬼话!江傲那个混蛋,明明说是来带他走的,却竟然还要让他去把那场不该有的婚礼的流程走完!在他都已经说出那样超出了自己底线的话以后!昨夜里,江傲在凤鹄天好不容易说出了想跟他走之后,却跟有些羞耻的太子殿下说:“我会带你走,但不是现在。”凤鹄天一瞬间觉得自己怕是中了他的咒,说了那么多,倒像是他上赶着要跟他走了似的……堂堂的太子殿差点要把那人像那些丢在地上的绸纱一样,揉成一团丢出殿外!江傲却全然不顾他难看的神色,笑着说:“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我说过的,我会带你走,便这么信不过我么?”说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他只是好不容易有了那点讲那些话说出口的勇气,却觉得用的有点不是地方了。凤鹄天:“该死的江傲!谁愿意跟你走!”年轻的太子殿下恨恨地掀了被子,赤着脚有些气鼓鼓地走到了门口,完全没有察觉到,现在的他,活得有多鲜活。铺着地毯的地面不算冰凉,但空气中飘散不去的冷意,还是让凤鹄天的脚趾都畏惧地蜷缩着。走到殿门槛下,他弯腰拾起了一个白色瓷瓶,看了一眼,不情不愿地塞进了袖袋中。那是江傲昨天夜里给他防身的迷药,操作简单,有危险的时候撒出去就好。那人昨夜已给他喂了解药,也好让他不至于伤到自己。虽然堵着气,凤鹄天却也知道,直接离开,并不是最好的提议。想要安宁,就必须把所有的乱麻都理清了才行。凤鹄天自顾自地安慰自己l“不是我不生气,我只是懒而已。”懒得跟江傲计较,懒得跟自己过不去。城外十公里的一处小宅院内,江小路是被院子雪地上觅食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唤声吵醒的。睁开眼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榻上。片刻之后才猛然惊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慌乱地四处张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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