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想到这点,自己的父皇又何尝不能?现如今的鼠疫怎么兴起的,眼前这人必定也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有些人生来不喜被人拿捏,比如自己的父亲。所以看到凤君宕眼底阴鹜之气又有聚集之势时,凤鹄天并不意外。凤君宕确实未曾想过,在未夺得大权之前,自己这个儿子会如此跟自己说话,竟丢了所有的虚与委蛇,孤注一掷般地,让他心下微不可察地动摇了一下。凤君宕:“杀不了?你以为江傲现在还能保得住你?那枯缇山已然后院失火,他分身乏术,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你,也就是你这等小儿才能信了他去。”他从来不信什么真情实意,自然不信会有什么大难临头,生死相随。“……父皇不知道,他从未想过自保?枯缇,他已经弃了。”凤鹄天明显看到了父皇眼中的惊愕,那惊愕一闪而逝,快到让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是了,对权势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父皇,怎么能够理解那人撒手的干脆,在他眼里,怕是失了所有身边的人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他一人还站在那山巅就行。这才是皇家的姿态吧。凤鹄天:“他说,他愿弃了枯缇,保我。”站在巅峰,也会累凤鹄天:“父皇肯定又觉得儿子无用,这种话也能信。”“确实愚蠢。”凤君宕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可我就是信了。”凤鹄天微微苦笑,只不过也无意在这个话题上耗费时间。他抬眼,很快又埋下了头。从前是父皇用行动教会了自己,这个世界只有权势才能让这一世有价值,现在他却要用苍白的语言来说服这个人,着实毫无成功的可能。只不过该说的,仍是要说,“今日本不是过来给父皇找不痛快的,儿子只是想在走之前,让您知道,皇叔当真一分争天下的心都没有,父皇大可不必再处心积虑了。”凤鹄天自顾低头说着,未能看到凤君宕听到“走之前”这三个字时的神情,有点出乎意料的样子。“儿子自然知道这话父皇必然也听不进去,只是尽一下做儿子的本分,不想看着您痴狂下去罢了。我也不怕父皇不爱听,左右我今天也是在父皇这死过很多次了,不怕再多一个由头。父皇,这次年,您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吗?”一口气说完这些,凤鹄天抬头却发现,这话并没有如他想象的让凤君宕暴跳如雷,反而只是惹得他挑眉看了过来,意味不明锁定了他。许久,这人才在他错愕的眼神下问了句:“这些话,是他让你带给孤的?”他,自是指的凤君尧。虽不知道父皇何以没有生气,凤鹄天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探究这个问题,只是答道:“不是,是儿子自己想说,皇叔并未说过什么。”凤君宕眉心皱起,探究的眼神毫不掩饰,直看得凤鹄天差点站不住脚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一个皇叔从未说过,你以为一直以来你私下做的那些我一点也不知情?出了趟皇城,就把自己的野心丢得干干净净,现在想告诉我是因为你忽然就醍醐灌顶了?”私下里那点事……试问哪个皇子会真的一点势力也不培养,且不说争夺大统,就说起码的自保,让自己不会任人宰割都是需要下功夫的。凤鹄天没有必要为自己开脱,但他也不理解父皇的反应,皇子蓄势,提到明面上就是大逆不道的事实,可父皇,却像是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等他想个清楚明白,凤君宕打断了他的思虑,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在所有的皇子中,你是最像我的。有野心,有韧性,成大事之前的屈辱尽受都不会暴露一分真意!可你终是让我失望了。”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展开,凤鹄天有些愕然。“你还是没有理解生在皇家的真正意义。”凤君宕嗤笑出声,竟然有种难得的坦然。“走是对的。”走是对的。最让凤鹄天错愕的,莫过于这一句叹息。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生育了他的男人,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觉得他老了,虽然容颜未改,可就是让人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垂老的样子。原来,站在巅峰,其实也是会累的。“走是对的,可不是现在。”喻古带着皇城传来的讯息踏进焱阁的时候,江衍正伏在案上作画,画纸上莺歌燕舞,唯独没有他要画的主角——七七。“别动,再动就把你抓去厨房炖了!”窗台上,保持了一早上扑蝶姿势的小毛球一双眼睛委委屈屈地勾着,看了江衍一眼,然后硬是把就要扑下去的两条小短腿又抬了起来。“噗嗤~”端着茶点进来的白环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小家伙也就怕了公子了,昨儿个小路想要摸它一下都差点让它挠了一爪子,气得也说要煮了它,它硬是正眼都没瞧小路一眼就扭着屁股走了。”“狗仗人势,早前它可没这个胆儿,一说要炖了它就死命扒少爷裤腿,如今是见少爷愿意留了它了,越发的胆子大了。”江小路撇嘴吐槽,顺势从白环的盘子里头偷了块桂花糕塞进了嘴里。白环嗤笑道:“这不跟你一个样么?仗着公子护着,年纪也不小了还没个正经样儿。”江小路嘴里含着糕点说话含含糊糊的:“什么叫年纪不小了?我才十六,小着呢!倒是你,寻常人家的女子似你这么大,都该觅人家了吧,我看这般下去,你得活成个老姑娘了。”原意也就是斗个嘴,哪成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还光顾着逗弄小毛球的江衍听到江小路这么一说,倒是放下了手中的笔,笑着说道:“小路这倒是提醒了我,是该给白环找人家了。”七七一看他放了笔,急忙放下了爪子凑了过去讨好地蹭着他的衣袖,换来江衍在它头上揉了揉。白环一听江衍跟着江小路打趣她,啐了一口道:“公子,你别听他瞎说,我才不嫁人呢,谁爱嫁谁嫁去,我就跟着王爷和公子一辈子!”江衍笑,捻了块桂花糕递到了七七嘴边,看它吃得欢腾。“那可不行,人总是要嫁的,哪有跟着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辈子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人家得说你家王爷没人性,拘着个妙龄少女不让嫁人。传得厉害了指不定还要说是我怕得自己这男儿身留不住你家王爷,硬要留着你给他做通房呢。”“咳咳咳……”江小路让这一个“通房”惊得一口糕点卡进了喉咙口,猛不丁地呛咳了起来,“咳咳……少爷,咳……这话你可最好别让王爷听了去,得有你受的!”白环听得江衍这般拿自己打趣,脸皮子难得地红了一层,一跺脚就要把糕点端着出门去:“公子这嘴皮子劲儿足得很,想来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奴婢拿走了,公子您说饿了再传奴婢送来吧。”江衍急忙护食,这几日身子康健了许多才换来这些糕点,可不能让这丫头给这么没收了。“你自己看看,刚还说江小路仗着有人护着没大没小,我看着你这劲头更足才是,行行行,不给你找婆家,给喻古寻个媳妇可行?”莫名被点了名,喻古表示很无辜:“公子……”“那也不行!”喻古还没能说些什么,白环端着盘子急急地转过身来,“我们兄妹俩的事就不劳公子操心了,公子还是多操心操心您自个儿吧。”“哦?你们兄妹俩什么事?”江衍话音一转,语带调笑。“……我!”察觉自己被江衍绕进去了,这下子白环脸皮子是红了个彻底。“不理公子了!”王妃?看着江衍几人在焱阁斗嘴打趣,喻古拿着信函进退两难。好在不是什么急讯,信函里是前几日里派人去查探的皇城布防信息,他大致看了一下,城防虽是加强了,倒也没有之前想象的那般重兵把守,不似是要将他们阻在皇城之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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