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这世间有的人心性本就扭曲,你敬他一尺,他侵你一丈。少时年幼只觉得娘亲说的不无道理,自己有那人得不到的疼爱,犯不着再去攥着别人那一丁点的自尊,却不知自己的不在意反倒成了他人的痛恨之处。他张扬肆意惯了,也就成了江傲眼中的目中无人。别人如何想,本与江衍无关,可万不该江傲动了他最亲的人!江衍只觉得多年郁积的那份不畅快终于就要冲破胸口,散尽在这个秋夜里了,便也不去计较江傲颠倒了的是非黑白,只低低说道:“江傲,前尘往事我也不想再提,可你既然来了,今日也就别想着回枯缇了。”江傲从那并不美好的回忆中抽身出来,敛了面色的癫狂,冷笑一声,道:“兄长,那句话怕是要还给你了,就凭你一人,不觉得狂妄了一些?”“那便试试!”话音未落,原本在江傲身后待命的黑影忽地蹿到眼前,祭出的几道交错的剑光顷刻间直逼江衍面门而来。“活捉他,他现在还不能死。”江傲退至几丈外,冷冷道。大雨将至,林间的空气已经变得湿热起来,衬得人似乎也躁动不安了些。几条人影的兵刃皆已出鞘,一瞬间将江衍团团围住。都是训练有素的皇家暗卫,出手迅捷而狠厉。江衍反应的速度却是极快的,林间光线昏暗,风声嘈杂,听声辩位几乎不可能,可他却如鬼魅一般,在暗影攒动的间隙之间穿梭自如!刀剑相交的火光时不时照映出他模糊不清的身形,从容,却又凌厉。破空的剑锋“噗”的一声,没入了一人的身体,紧接着发出一声倒地的声响。兵器相交的声音一刻也未曾停歇,江傲看不到江衍的神色,却莫名肯定此刻的江衍,一定是嘴角带笑的模样。那个人,自小便让他猜不透。血腥气息一点点散了开来,分不清是谁的生命又走到了终结,林中的对决显得有丝凌乱,却又在狂放不安的风声中显出了格格不入的平静来。如果不是那一点血腥的味道,谁都不知道生死的距离有多近。“唔!”一声闷哼,林间最后一点人为制造的声响也停了下来。踩在枯叶上“喀嚓”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靠近,江傲看着从暗处走过来的江衍,那双艳红的眼睛仿佛穿透了一切,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江衍早没了随身携带兵器的习惯,这会儿手上拿着的,是一把与他一身绛红格外不配的素白长剑,剑尖滴落的血水,倒是跟他这一身更契合了些。“沙沙沙……”愈来愈密集的声响突然弥漫了整个林子,江衍怔怔地抬头,一丝雨水透过头顶的树叶滴落到了他的脸上,冰凉刺骨。离开枯缇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那时他的身上还有娘亲留下的血迹,像此刻他手臂上滴落的艳红色液体一样……眼瞳的颜色愈发的明艳起来,如在血池中浸染了似的,冷峻迫人。江衍不受控制地攥紧了手中的剑柄,一步一步向着江傲走了过去。“家事,何苦牵连这些不相干的人呢。”出口的话语,像是来自地狱的问候,不带一丝温度。这是江傲从未见过的江衍……“这就是你最大的缺点,江衍。”江傲看着这人持剑的手臂上不断滴落的血渍,毫无感情地嘲弄着:“自己的事情永远不愿意牵扯身边的人,从前是,现在还是。说得不好听一些,你到底以为自己是哪个圣人?握着所有人的深情却又舍不得用?不觉得浪费吗?”深情何时成为了该被利用的事物了?江衍觉得可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呵,说到底,你不过还是觉得自己输给了我罢了。”江衍越想越觉得他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受控制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在雨水的浸润下,显得格外的悠远空洞。“闭嘴!”江傲怒吼,“你也就笑这一会儿了,你不是拥有很多吗?那我就毁给你看!兄长在等佳人归来吧?我怕他是返不了了。兄长也许不知道,相对于弟弟我的小打小闹,你家王爷的兄长可是豁出了十座城池来要他弟弟的命。兄弟阋墙,可不止咱们俩,确实是可笑至极。”江衍收了笑声,嘴角却仍然是挑起的,手指在腰间的配饰上撵动了一下,道:“十座城池?手笔可真不小。既是这么有把握,那我就不懂弟弟又何必定要活捉我呢?”说着又轻笑了一声,“怕是这十座城池是白白葬送了吧。”江傲脸色阴鹜:“你倒是信他得很。”雨水顺着鬓角留下,透骨的寒意一丝丝浸入到了身体,江衍却视若无睹,道:“巧了,我不信天地,不信鬼神,独信他。”血咒?从前就知道,那人已经是他的信仰。天地鬼神皆可不信,他是唯一的信仰。江傲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有那么一瞬的怔忡。是的,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一直是羡慕江衍的。江衍的爱恨是那么分明,毫不拖泥带水,因此付出和得到的,都是真心,而自己却永远也做不到。也正是这样,他才更想毁了这个人,让他跟自己一样求而不得,永生永世地活在黑暗里。“我承认我输给了你,只不过这次不会了。”江傲觉得自己盼这个了断,像是盼了一辈子,终于可以结束了:“即便凤君尧能在战场上不死,只要你在我手上,他一定会亲自把他的命送过来,不是吗?战场残酷,他早已疲于奔命,那数十道阻击暗杀连番下来,你倒是看看他会不会有命回来见你。”“可……”江衍笑,那高挑起的眼角下,瞳孔的温度,比这打在身上的雨水更冷了一层,“你要怎么保证,我一定会落到你手上呢?我亲爱的弟弟。”江衍的笑渐渐变得冷凝,执剑的手一丝一丝收紧,闪着冷意的剑尖划过地面湿冷的枯叶,带着一丝枯败的气息,缓缓指向了他这世上的唯一的一个血亲。执念不除,余生难度,于他,于江傲,都是如此。“就让我看看,你要如何让我受制于你。”雨水打在剑尖向周围四散开去,不带丝毫情绪的话语伴着凌厉的剑锋直取江傲的胸口,江衍这一刻是真的很想剖开这人的身体来看一看,这人的心里,可还有一丝正常人都该有的温度。江傲没有言语,在剑尖将至之时,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来,不躲不闪,执剑直直地迎上了江衍这一剑。“那兄长便好好看着。”两剑相击的瞬间,强大的力道让江衍的虎口微震,隐隐的刺痛恍惚间从手腕处的兰花疤痕处绽了开来,一刹那间传遍了整条手臂。江衍微滞,却也仅那瞬息的诧异,便压下了心头的犹疑,凝神运气,重新发动了攻势。剑尖微挑,柔韧却又狠厉的剑招使得剑身划出一个本不该有的弧度,忽地绕过江傲的手腕,闪电般地擦过了那人的脖颈,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江衍心口随着微微一悸,来不及细想便迎上了一剑,身形晃动,借力腾空避开了迎面的一击。雨势越来越大,雨水被交战的剑刃甩出,化作了细碎的暗刃,伤人于无形。江衍的神色随着身体上若有似无的变化而变得更加冷凝,他毫无温度地看了一眼手臂上刚刚添上一道新伤,温热的血液流出体外的瞬间,便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变得冰冷,只留下……一种久违的疼痛。这种疼痛,正在印证他的某种猜想,可他并不在乎。这些年,江傲的身手是大涨了,但他始终没有经历过江衍所承受过的苦痛,因而他高估了他手上所拥有的的筹码的价值。随着江衍的一掌击出,江傲的整个身子如破败的花叶一般飞了出去,撞上身后树干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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