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汀只是笑了笑:“若是从前,我大概会说,他可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我当然希望他活着。”她的脸色稍微冷下一些:“但若是他真的勾结了南陵,或许……好好教养太子,才是更好的选择。”顾怀萦安静地点头。她大概能猜到,容汀口中的前世里,那位真皇帝是怎么死的了。她既然发现了直死之咒,又确定了核心在那个皇帝身上。要顺着这个脉络,反将一军,将远在天边的人咒杀……虽说需要帮手,无法自己一个人完成,但终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皇帝死之后,咒便不攻自破。那死亡的阴影不再会落在容汀头上,甚至于中洲都城中那些被落下“棋”的人,那密密匝匝的网,也会因此被一一斩断。容汀什么都不必知道,不必在自己最痛苦,最混乱,最无措的时候,还要面对这样阴深的阴谋和可怖的死亡。只是,谁在帮她?既然容汀并不希望皇帝活着,这一次,她依旧可以顺着这条路,解决掉这个让容汀感到伤心的人。顾怀萦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阿容,你熟悉吗?后宫中的,女人。”容汀眨眨眼睛,对于这个突然跳转的话题感到些许茫然。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调笑道:“虽然是很熟没错……不过阿萦,你怎么忽然问这个?是吃醋吗?”“不吃,酸。”顾怀萦诚实地回答。容汀忍不住又笑起来,笑得池水都微微抖动。顾怀萦就这么带着点困惑地等她笑完。容汀忍不住揉揉顾怀萦的脸,这才正儿八经地问道:“对了,我听说今日纯宁和宋婕妤为难你了?”顾怀萦愣了愣,不知道那算不算为难。xzf容汀轻轻笑了笑:“吟霜大约是因为南陵战事,她平日里还挺八面玲珑,轻易不会得罪人。至于纯宁……纯宁性子就是这样,谁都看不顺眼,前世……”容汀思索了一下,轻声道:“前世你们倒是关系不错,纯宁逝世前,最后一个见的就是你。”顾怀萦有点吃惊地问道:“我?”“你倒是不好奇纯宁是怎么逝世的。”容汀收敛了笑意,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悲伤来,“纯宁重病已久,太医都看不出门道,只能吊着命。大约一年后吧,终于油尽灯枯了。”“不过最后的时日,大约是回光返照,那时她原本已经快一月没能下床,却在最后那日忽然起身来见了我,我起初没在意,随后就听闻,她在思寥宫薨逝了。”那是前世,容汀仅有的几次踏入思寥宫。纯宁躺在阿萦的床上,闭着眼睛,神色平静,看上去几乎有几分安详。而阿萦就这么靠在窗边,窗外古老的梨树正往下缓缓飘落着雪白的花瓣,看上去几乎像是下了一场隔世经年的大雪。阿萦见她来了,也并不靠近,远远地行了一个标准的中洲礼,声音如初春刚刚化掉的水,冰凉中带着润泽的温和。“请节哀。”阿萦这样说,标准的中洲语。她的心脏抽痛地跳了一下,问她:“纯宁为什么会来思寥宫。”大概她问话的声音太冷太硬,几乎像是兴师问罪。她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一股脑地冲了上去,将阿萦按着跪在地上。阿萦那时是什么神情?她记不得了,只记得阿萦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怨无怼。阿萦柔声道:“纯宁贵人,只是喜欢思寥宫的梨花。”容汀没有隐瞒地将事情全部告诉顾怀萦,包括纯宁贵人薨逝后,太医检查出死因之前,还将她禁足了一段时日的事情。顾怀萦有些怔愣地侧过头,不太能想象那位夹枪带棒的贵人死在自己床上的场景。容汀叫她从池水中捞出来,用巾帕擦干净她身上的水。容汀:“后来太医很快确认,纯宁就是病逝,与巫蛊之类的东西没有关系,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她病了这么些年,大家也早有准备,于是你被洗清嫌疑,放了出来。”容汀说到这里,抿了抿唇道:“对不住……曾经的事情,当真对不住。”顾怀萦摇摇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她注意到的是另一件事。“太医,说,没有中毒?”顾怀萦很轻地问道。容汀:“太医是这样说的。”“可是……”顾怀萦随着容汀的动作套上里衣,轻轻捏住了容汀为自己整理束带的手,几分困惑道,“可是……她中毒了啊。”容汀愣住了。“络伽尼瓦。”顾怀萦轻声说,“我不知道中洲,怎么说……尼瓦是果实,大约就叫,络伽果?”容汀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下意识问道:“这是毒?”顾怀萦点头:“她在喝的茶里,有。很毒。”容汀几乎倒吸了口冷气。在她的记忆中,纯宁贵人是因为当初全家战死的惨状受了刺激,大病了一场,几乎是从鬼门关走回来的,虽保住性命但伤了根本,还未入宫时就一直在喝药调养。那时皇兄刚登基,为了展示仁德,三天两头便会派太医去请脉,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在季纯宁那儿走过不止一遭。已经近五年了,却是越调养越糟糕,药方也一直在换着,但却始终无用。所以……竟是中毒?可这毒是如何下的?怎么做到的?那么多太医,为何始终没有人发觉?一个理所当然的可能性浮上容汀的脑海。皇兄。……是啊,除了皇帝本人,还有谁能做到这样的事呢?容汀再开口时,声音几乎抖了一下。“阿萦。”容汀轻声问,“纯宁……还有救吗?”顾怀萦道:“我不知道。”容汀的手有些凉,在温热的浴房中显得格外明显。“络伽果,在南陵,是,喂毒虫的。”顾怀萦握住容汀的手,似乎想要传递一些热量,“我没见过,人吃。但毒虫吃了,会成瘾,会兴奋,会渐渐发疯,乌塔桑用这个控制,毒虫归顺,虫会在死的瞬间,紧紧咬住敌人。”xzf顾怀萦轻声道:“她应该,很久,没能正常睡着了。”容汀回忆起纯宁的脸,瘦削的,惨白的,没有丝毫生气的。眼下是浓重的阴影,一双眼睛却锐利如刀锋。容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概是想到了幼年时同父母入宫,还如同个粉团子一样的纯宁,作为武将世家这一辈唯一一个姑娘,自小被一众叔叔伯伯哥哥宠溺着,娇生惯养,即使面对着太子和公主,也从不低下头,一双眼睛清亮清亮的,像是盛着星光。容汀:“阿萦……我,去温成宫看看。”顾怀萦点头,并没有松开容汀的手。“一起。”顾怀萦说,“我会帮你。”纯宁纯宁贵人居住的温成宫临近太医院,不远处便是太医院开辟的药填,宫殿内也充斥着浓重的药草香。或者说,因为过于浓重,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香了。容汀换上了皇帝的常服,和顾怀萦一起到达温成宫时,正听见里面产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药香中便漫开了一丝血腥气。容汀脸色微微变了变,快步朝屋内走去,正撞上步履匆忙,端着一盆血水正往外走的小宫女。一盆血水几乎发黑,哗啦一下泼在地上。小宫女吓了个半死,扑通一声跪下,磕着头大喊陛下恕罪。顾怀萦蹲下身体,用手指沾了一点血水,放在指尖揉开。容汀微微侧过脸,求助似的道:“阿萦……”顾怀萦只是轻轻摇摇头,将容汀往后推了推:”没事,我在。“说着,自己推门走进宫殿。屋子里,两三个太医正围着纯宁贵人扎针,纯宁躺在床榻上,脸上身上都是血。一个太医似乎听到了方才门外叫陛下的声音,擦着汗收起银针,正要出门向容汀回话,谁知一转身就看到顾怀萦冷淡地站在他身后,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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