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两眼放光‐‐好你个鳖孙,你快露馅儿了!可他还像个和气的老头,笑得前仰后合。
&ldo;你们矿离玉米地老远的,你咋去哩?&rdo;老金开始不露声色地套他。
&ldo;不远不远!&rdo;那家伙毫无觉察,出了矿,往东往西,咋走咋走,给老金说了个备细。
那时候办案,条件十分艰苦,并不像电视剧中演的,出门就是警车。老金坐公共汽车先到禹县县城,再租了辆自行车,一路跋山涉水赶到新峰煤矿。按照犯罪嫌疑人所说的方位,找到了那块玉米地。他不能直接问谁家有小妮被强奸了,他问地里干活的人们:&ldo;这是谁家的地?&rdo;按照人们的指点,他找到那家。这时候可以问当时的情况了。
那家人说:&ldo;别听那鳖孙胡说,啥摸老玉米呀!那天中午时分,地里干活的人们陆续回家做饭。那家伙躲在地里,发现一个小妮在摘地瓜叶,就扑上去摁倒了她,打算强奸。小妮大声呼救,惊动了地里的庄稼人,那家伙一看不好,跑掉了。&rdo;
按法律讲,这是强奸未遂。老金取了证,写了材料,回到矿招待所。服务员好奇,问他:&ldo;您办啥案子呀?&rdo;老金告诉她办强奸案。服务员说:&ldo;是不是去年10月,山南一个十来岁的小妮被强奸的事?&rdo;
嘿,又是一条线索!他赶回许昌,继续审问犯罪嫌疑人,可是那家伙死活不承认。
不承认就行啦?老金又坐公共汽车赶到禹州市公安局。
办案人员正为这个案子发愁哩,当时派了十几个侦查员,查了半个月,竟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几乎成了个死案。老金这么一问,人家赶紧将被害人姓名地址告诉了他。
老金又骑上自行车,赶到山南杨庄,找到了被害人‐‐是个才十一岁的小妮。小妮讲了发案的经过:那天她与六岁的妹妹到老陈沟放羊,被一个坏家伙强奸了。当时孩子大出血,幸亏被人们发现,及时送到县医院,才捡了条活命。
老金问闺女:&ldo;那家伙长啥样?&rdo;
小妮想了想说:&ldo;嗯,他右眉弓上有个疤。&rdo;拿手比着,&ldo;像黄豆大小。&rdo;
老金此时真像个慈祥的老爷爷,他轻声细语地问孩子,那人眼睛啥样,嘴啥样,脸盘啥样。慢慢地,小妮又回忆起:&ldo;对了,那人说话时好嘬嘴。&rdo;
老金又是详细地取了证,写了材料。赶回许昌,仔细一看,犯罪嫌疑人这两个特征与小妮说的分毫不差。可他就是抵死不交待。
老金知道,就是他交待了,没有确凿的证据,随时都会翻供。办案子必须办扎实,必须有如山铁证,才能不枉不纵。他三下新峰‐‐又是公共汽车、自行车,一番长途跋涉。来到被害人家里,征得小妮家长的同意,他决定带小妮到许昌去指认。
在许昌看守所里,被害人从一群人中认出了那名歹徒,她哭了:&ldo;就是那个家伙!&rdo;
三起强奸案(其中一起未遂),因为老金办得扎实,铁证如山,那家伙终被判处无期徒刑。
有人背地里说:&ldo;其实一起强奸案就能判了那人。&rdo;言外之意老金多此一举。
老金没说啥,可他心想:包拯一生杀人不少,没一起错案。
黑老包不是糊涂蛋。要不怎么几千年了,老百姓还敬仰包公呢!老金虽然读书不多,看古书却不少,他最佩服包公。何况咱们是人民警察,办案不扎实,办个糊涂案,跟谁也交代不过去。
他不怕跑路,现在有些年轻警察,跑郊区,才十几里的路,没车就不行。他,总骑辆自行车,跑得比谁都不慢。有一次,为了取一个证,下雨天他骑着摩托车跑了二十多公里。其实这个案再过一个月也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他却按照三十多年当警察养成的习惯,能早办一天,决不拖延到第二天。
&ldo;嘿,我说老金,跑恁快弄啥哩?是想当市长还是想当书记?&rdo;有人半开玩笑半说风凉话。
&ldo;我是想给人民干点好事。我今年五十九了,干的时间不多了,想抢着多干点。&rdo;老金不在乎人们的风凉话。
自从当警察那天起,他就受着公安机关良好的教育,培养出了良好的素质。虽然写不了大块的理论文章,但他的&ldo;理论&rdo;既通俗又高深。他常说:&ldo;宁叫使死牛,不叫打住车。&rdo;这是他的信念,也是他人生的座右铭。
在办案中,他还有一句话相当形象:&ldo;宁舍千镢,不舍一窑。&rdo;这是句河南土话,&ldo;窑&rdo;就是小坑。这句话的意思是,宁肯自己多下功夫,也不能漏掉一个疑点,对于案情,非&ldo;刨&rdo;清不可。
1989年3月15日,许昌市所辖的禹州市发生一起重大抢劫案。
&ldo;嗨,你看人家白刘记多有本事,哪次来不带个十万八万的!&rdo;禹州市大同街上住的乔爱芳,眼热地对好友张明亮说。
白刘记是个专门收购头发、加工&ldo;挡发&rdo;的专业户,&ldo;挡发&rdo;
就是假发。他和一个伙计常常到四川去收头发,路过禹州停停脚,然后再从许昌上火车。每次到禹州市,总要找乔爱芳的丈夫喝酒闲聊。看到人家兜里带的大把钞票,乔爱芳眼红心痒,想&ldo;捞&rdo;一把。她就和邻居张明亮商量‐‐他俩关系相当不一般。
&ldo;你就不能给他偷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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