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他想起母妃——自李淮记事起,母妃柳氏便失了宠,整日待在宫中,唯一令她开心的便是李淮又学会了几个字、背会了几首诗。柳氏出自书香世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无奈是女儿身,纵使如何聪慧,自小也被教导相夫教子,入了宫更是处处谨慎。她懂得再多,先帝也不欣赏。于是李淮是她唯一的慰藉,在她短短的一生结束前,几乎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了他,只盼着他识字知礼,平安度日。今时今日,他终是违背了母妃的遗愿,踏上艰难惊险之路,一不留神就粉身碎骨。蓦地起了阵风,吹动窗棂,李淮回过神来,又借着月色看了十几页,才睡下。翌日早朝,赵岐因病告假,百官无事退朝。李淮回到明宸宫,一眼便看到案上的奏折,寥寥几本,不知是事情都解决了,还是顾忌言时玉。他刚坐到龙椅上,抬眸便见言时玉走进来。李淮立刻起身,顾不得头上的玉旒晃动出声,红着小脸跑过去迎他。一只脚踩到最后一级台阶时,李淮脚底一滑,不偏不倚地扑到言时玉怀里,受惊似的搂紧他的脖子,惊魂未定地喘息。言时玉后退半步站定,扶住他的腰,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殿门被缓缓关上。“你可算来了。”李淮小声道,语气有些委屈;他借着没站稳的机会,又往言时玉身上靠了靠,待“惊魂”差不多定下来了,才慢吞吞地松开手,改为抓着他的手腕。“陛下贵为天子,人前需维护皇家体面。”言时玉面无表情地抬手扶正李淮的玉冠,修长的手指顺着玉旒滑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红透的脸颊。从前李淮备受冷落和践踏,衣物和吃食差点儿比不上宫人,如今不过在明宸宫养了几日,再加上华丽的龙袍和配饰,看着倒像金尊玉贵的皇子了。这张脸,也愈发好看了。见言时玉出神,李淮勾唇,将脸贴到他掌心,笑道:“人后呢?”他的声音很轻,夹杂着笑和蛊惑。掌心被蹭得发热,言时玉回神,指尖在他眼尾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逼得他涌出些泪,亮晶晶的。心中畅快了,言时玉一字一顿道:“人后,只要云煦听话,想如何便如何。”“我只听你的话。”李淮笑盈盈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答。言时玉不置可否,将手背到身后,话锋一转:“何事如此高兴?”“你猜猜。”李淮一脸神秘,转身坐到台阶上,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言时玉脱口而出:“我猜不出。”“你猜都不猜就说猜不出。”李淮垂头丧气地低下头,轻轻叹气。依照他对言时玉的了解,不猜是正常的,猜了才有诈。但他要这么说,那本发霉的书上是这么说的。“今日奏折少,你不必那么辛苦,这就是我高兴的缘由。”李淮猛地站起来,撞上正欲俯身的言时玉,瞥见那张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只是这件事?”只一瞬他的神色就恢复如常,半信半疑地看着李淮,毫不掩饰揣摩的意味。李淮认真地点头:“是。”“从前我不知你有多辛苦,也许现在我也不算完全清楚。这几日,我将你的辛苦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京中许多人夸你天纵英才,我想的却是你有多累。”他牵住言时玉的手,目光坚定而深情:“母妃生前在念书上对我十分严厉,经常以你为例子训诫我。我希望你是无所不能的,可无所不能是很累的,若是能歇一歇,你也会轻松些吧。”“从此以后,我与你一起在高处,谁也不会冷了。”说完,他还认真地将言时玉的手捂,往手上吹了几口气。温暖的气息令沾满血腥的手领略到春日的暖,可还没捂热,气息就飘散在天地间,那一丁点儿暖也不见了。“国无大事是天下之福。”言时玉抽出再次冷掉的手,垂眸压下情绪,“今日奏折不多,陛下自己看就好,臣告退。”李淮头一次见言时玉这副模样,待殿门再次被关上,他冷笑着转身,重新坐回龙椅上。“关心”是书中所言,其余的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刚才那番半真半假的话戳中了言时玉,甚至可能戳中了言时玉的伤心事。没想到他真的会为儿时的事伤心。李淮嘲讽地勾勾唇,喃喃自语:“原来他还有心啊,那就好办了。”收敛心神,他拿起奏折翻阅。午后,李淮唤雯兰去后殿。“又听到些什么?”他刚午睡醒来,懒懒地坐在软榻上,嗓音有些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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