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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看着三次不同的数据，佟院士倒抽了一口冷气，“是形变，材料的强度不行。”古景耀其实也是这个意见，不过在做过具体的测试之前，他并不打算直接给出推断，沉声道：“给这部分材料多做一些测试。”“是！”一线工程师们也是满脸凝重，飞快地按照古景耀的命令去执行了。航天器上的问题，哪怕只是一颗螺丝钉的问题，都是不容轻忽的。实际上别说航天器了，就算是普通的飞机，只要翻开航空事故史就会发现有不少因为一颗螺丝钉或者其他微小的细节而导致机毁人亡的惨剧。在航天器上更是如此，任何细节都必须谨慎再谨慎。现在在地面上出了问题还能够想办法解决，到了天上再出问题，想要解决起来就麻烦多了。工程师们紧张地进行着一系列的测试，古景耀三人站在旁边看着，每个人心里都很紧张，要知道整个核心舱使用同种材料的地方还有很多，如果这里测试出材料强度不行，那其他部位的材料强度呢？但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测试结果出来之后，古景耀他们确定了，这个部位的材料强度确实没有达到要求。所有人都看向古景耀，等待他的决定，如果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那么似乎接下来的监测工作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古景耀沉吟了一下，很快抬头，果断道：“先给其他所有使用了同种材料的部位进行测试，看看其他部位的材料强度如何。”“好。”一个工程师说道：“正好有两套设备，我们分工，速度快一些。”古景耀又道：“席哥，把出问题的材料之前所有的数据都调出来给我，最好从材料出厂开始的，有吗？”“有。”席敬一边在智脑上操作着，一边说道，“广寒宫使用了全新的技术和材料，也是未来登月技术的一些先去尝试，所以所有的材料都有详细的记录，从原材料开始到出厂质检再到使用，每一块不同的材料都有不同的编号，出了问题可以快速地寻踪溯源，找到问题所在。”“老板，找到了，您看。”说话间，席敬已经找到了资料，打开来递给古景耀。古景耀正准备接过来，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说道：“放到大屏幕上，我和佟院士、方院士一起看看。”几个人移步到了旁边的小会议室里，资料被放到了大屏幕上，然后席敬才把智脑放到了古景耀的面前，让他可以方便地操作翻页操作。材料的数据细节起来真的可以非常庞大，满屏各种各样的参数，看得人头晕眼花，古景耀和童院士、方院士三人却是眼睛一眨不眨，从这块材料还没有出生开始就看了起来。等看到这块材料合成之后的测试数据，古景耀轻声说道：“强度测试没问题。”方院士也点头说道：“按理来说材料寿命应该也没问题，虽然这块材料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测试，但是有用同样的材料样品做过很多次测试，既然这块材料的检测结果是合格的，那它不应该这么快出问题。”佟院士眉头紧锁：“难道说是材料检测的过程出了问题？上传的检测数据有问题？”古景耀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好说，先继续往下看吧，也许是之后的某个阶段出了差错。”佟院士和方院士都是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三人继续往下看，一直到仔细看完全部的资料，还多检查了一遍，但依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这些数据显示这块材料的使用过程完全合规，没有任何可能会导致材料强度降低的操作。这个时候，工程师们也完成了对其他同种材料的测试，除了之前检查出问题的那块材料之外，其他材料都没有问题，强度也完全正常。方院士揉了揉眉心，“操作的过程没有遇到问题，材料本身似乎也没有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他们现在可以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即便这块出了问题的材料可以直接换掉，但是如果问题的原因不能找出来，那么难保之后会不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古景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过了一会儿才下令道：“请所有执行过这块材料相关操作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过来一趟，另外，把核心舱所有的相关数据调出来。”佟院士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方面从人开始查起，看看里面是否存在人为因素；另外一方面从材料查起，尝试从材料中找出问题。只是，核心舱所有的相关数据，绝对是庞大到不可思议的，佟院士有些忧虑地说道：“古顾问，距离核心舱发射的时间不多了，这么多数据查得过来吗？”古景耀说道：“我试试。佟院士、方院士，你们负责和技工与工程师们了解情况，数据交给我。如果实在不行，那也就只能推迟发射时间了。”广寒宫的发射时间已经对全世界公布了，推迟发射时间不仅是个技术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但假如在时间到之前都无法排除掉问题的话，也就只能推迟了。空间站在天上就是空间站里工作生活的航天员的安全保障，夏国绝对不会拿航天员的生命安全去博一个面子工程。佟院士和方院士也知道自己老年人查阅资料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古景耀，反而是他们丰富的经验用来和人打交道更加适合，很快答应了这个分工和安排。因为完全没有线索，古景耀他们三个人需要排查所有的可能性，工作量非常大，而工程师们也在尽力寻找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京华大学的校长宋校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古景耀就真埋首在数据之中，桌面上凌乱的稿纸上记载了一些他觉得可能需要重新排查的东西，电话是席敬接的，接完电话他有些迟疑地走进来，不知道是否应该在这个时候为了这些事情打扰古景耀。倒是古景耀揉了揉眉心，抬头道：“说吧，谁打过来的电话，什么事？”发现问题席敬道：“老板，是宋校长打过来的电话。漂亮国普林斯顿大学高中数学研究院的学者希望能够和京华大学进行一次学术交流，并且他们提出要求希望能够和您见面，宋校长询问您有没有时间出面，他说不需要您全程都在，抽出一天或者半天甚至更少的时间都可以。”普林斯顿大学可以说是数学家的圣地，当今很多著名的数学家都曾经在普林斯顿大学任教，从普林斯顿大学走出来的菲奖得主也有不少。当然，以数学闻名的高校不是只有普林斯顿大学，普林斯顿大学也不是只有数学出众，但即便有了古景耀提供的弯道超车的数学教材，普林斯顿大学的学术交流申请也是绝对值得重视的。数学这门学科的吧，就真的特别考验人的智商，现在很多人开玩笑说数学不懂就是真的不懂，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初等数学这种比较基础的东西还好说，尤其是到了高等数学的阶段这种区别就更大了，擅长数学的人觉得很简单的东西，对不擅长的人来说真的就好像是天书一样。就像古景耀拿出来的教材，还只是星际时代普通人的基础数学教程，但那些数学家还好，虽然学的速度有快有慢，最终都能学会，之前给大计划的研究员们上课的时候，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有些人虽然学习的速度慢一点，但最后确实完全理解融会贯通了，更多的人只能说学会了应用，而不是真的学会了它，很多时候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什么情况下可以用什么数学定理和公式而已。值得一提的是，星际时代的人因为精神力的提高，可能智商确实会比现在的蓝星人更高一些，但其实星际时代的人也未必真的就能够完全理解这些对他们来说属于基础数学的内容。就像我们现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的初等数学内容，也不是所有学生都学懂了，真的说学懂的只有极少数，大多数学生都只是会用这些数学知识来解题而已，有些人可能确实不擅长数学也可能是根本没用心就和没学过一样。星际时代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学渣在哪里都是存在的，而初级教育对大多数受教育的要求也只是要求他们能够在现实的工作和生活中应用这些知识而已，至于去专研理解更深刻的内涵，那是科学家的事情，而科学家在哪里都属于少数群体，只有智商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一批人才能够胜任。而在蓝星，普林斯顿高等数学研究院的那一拨人，就是全蓝星数学最好的群体之一，京华大学在数学这方面确实是不如人家的，即便现在有了开挂拿到的教材，也不敢说真的就比人家厉害了。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搞研究不能故步自封，不能敝帚自珍，在数学这种纯粹理论的领域，夏国本来就打算慢慢和外界交流，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能够拐几个普林斯顿的教授留在京华大学，那就更是赚大了。只是让古景耀有些不解的是：“新教材已经对外公布了吗？普林斯顿的人怎么会要求和我见面？”作为一个合格的全能助理，席敬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已经问过宋校长了，此时顺畅地答道：“据宋校长说，对方是从《天工》上您发表的那篇论文之中推演出了一些东西，进而意识到了您的数学水平，所以迫切地希望能够和您当面交流。”古景耀愣了一下，“数学家也对《天工》感兴趣吗？而且我的论文是理论物理方面的。”不过古景耀很快就觉得没有必要纠结这个问题，即便是数学家，谁还没有几个物理学家的朋友了？而且普林斯顿物理学不比数学差多少，他那篇论文的数学推演部分对数学水平的要求还是挺高的，如果有物理学家自己没办法验算找个数学家朋友帮忙似乎也是很合理的事情。他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个忙还是应该帮的，他对漂亮国没有好感，但这种没有好感并不会具体到个人，尤其是非政客的个人，只要那个人没有过对夏国的不友好行为和言论，对许多漂亮国的科学家他也是非常尊重的。“具体是什么时间？”他问道。席敬推了推眼镜，没什么意外地答道：“对方比较着急，希望从下周一开始，暂定是一周时间。”至于之后会不会延长交流时间，现在还不好说，这也不是什么严肃的政治问题，双方觉得适合的话就延长呗，反正他估计宋校长是会很乐意的。古景耀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样吧，你帮我回复宋校长，我现在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少时间，但到时候可以去露一面。”如果他们遇到的问题可以得到解决，那他应该会有一些时间，但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那他就真的只能露一面了。宋校长并不知道古景耀他们这边遇到的问题，但得到这个答复的时候，他心里就多少有数了，联系菲尔顿的时候就表示：“古博士的时间很紧，不过他答应到时候会出现，只是可能不能呆多久。”菲尔顿这边安德鲁和凯利也在旁边，听到之后没等菲尔顿开口，安德鲁就先急切地说道：“没关系，只要古博士愿意露面就行，我只是希望能够和他见一面，如果能够交换一下邮箱方便之后互相进行学术交流就更好了。”菲尔顿：“……”安德鲁既是自己的同事又是自己的好友，菲尔顿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跟宋校长表示他们就是这个意思。宋校长听到这个回应也是眉开眼笑，人家态度好，他当然也不能表现得傲慢，解释道：“那我就竭诚欢迎各位的到来了。实际上古博士对各位的到来也是非常重视的，他并不费不愿意和诸位多做交流，只是他的工作确实太忙了，希望各位不要介意不要误解。”菲尔顿在安德鲁开口之前捂住了他的嘴，数学家很多都过分傲慢，也没学习过如果正常地和人社交，但菲尔顿不管怎么说也是要负责一些行政工作的，知道这时候让安德鲁开口只会得罪人。在捂上了安德鲁的嘴之后，菲尔顿笑着说道：“亲爱的宋，你真是太客气了，我还能理解古博士的难处，也非常感谢古博士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我们见面。”两人进行了一些商业互吹，把学术交流的相关安排确定了下来，然后挂断了电话。终于被放开的安德鲁非常不给好友面子地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他们的虚伪非常不屑，并且很不服气地说道：“我又不会说对古有意见，你干嘛不让我说话？”菲尔顿也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口无遮拦地都得罪过少人了？以前那些人也就算了，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人家，要是得罪了宋，你还想不想见古博士了？”从某些程度来说，菲尔顿也是一个非常傲慢的数学家了，不过他的这种傲慢是知识上的傲慢，类似于本天才不屑于把你们这些蠢货放在眼里的感觉，并且这种傲慢平等的分给每一个他认为的蠢货，即便对方是漂亮国总统也不会被他优待。不过在他这里宋校长并不算是蠢货的范畴，据菲尔顿的了解宋校长在学术上也是很有一些成就的，虽然并不是在数学领域，虽然菲尔顿觉得数学才是最优美的学科，但其他学科的高级学者姑且也可以算在可以交流的人群里。安德鲁这次真的闭嘴了，看来他也确实是知道自己的嘴能得罪人的，只是他不在意而已。等人离开菲尔顿的办公室，安德鲁才小声地对凯利抱怨道：“菲尔顿真是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们才是太虚伪了。”凯利敷衍地点点头，心思已经飞到了夏国。安德鲁哪里能够看不出来的敷衍啊，气得捏了捏拳头，然后放下了，虽然两个人里面身材高大的人是他，但凯利以前是练过自由搏击的，安德鲁也就是看着块头大而已，其实根本打不过凯利。他安慰自己这是不和凯利一般见识，然后思绪也飘到了夏国，嘴角还露出了迷之笑容。夏国航天科技集团，研究团队的成员们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寻找材料出问题的原因，如果这个问题无法找到，最后他们可能需要将这种材料全部换掉，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但这样大的工程他们不可能用不可靠的材料，这是拿航天员的生命开玩笑。几天的时间，古景耀已经把数据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锁定了其中一处数据，询问道：“这里，材料进行焊接的时候，有没有其他资料？视频或者照片。”席敬看了看古景耀单独标注出来的资料，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这是哪一部分的，立即说道：“有视频资料，我马上给您调出来。”他很快找到了相关的视频资料递给古景耀，并解释道：“为了万一出现问题方便倒查，所以大部分步骤科研团队都拍摄了视频。”古景耀微笑：“席哥，你帮我省了很多工作。”他说的是真的，席敬能够这么快找到他需要的东西，也足以说明席敬的水平了，要知道席敬可没有他那样强大的精神力，可以轻松记住那么多东西。席敬也露出了笑容，轻声说道：“我是您的助理，这是我应该做到的工作。”古景耀没有说什么，但对席敬这个助理真的是非常认可的，他打开了视频，专注地看了起来。视频不长，古景耀仿佛看了几遍，但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他想了想，对古景耀说道：“同样材料其他部件的焊接过程也有视频吗？有的话也都帮我找出来。”“好的。”席敬回答的很快，动作的也很快，实际上在古景耀看视频的过程中他就已经把其他视频找出来了，很快放到了古景耀的面前，做一个优秀的助理有时候还要提前预判老板可能需要什么，当然假如老板不需要也没什么，他也没有损失。古景耀把其他视频也都反复看了好几遍，还真被他看出了问题，出问题的那块材料焊接的时候火焰的颜色和其他材料好像有点不一样，差别非常细微，却古景耀确定确实存在。古景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会儿，对席敬说道：“席哥，你帮我去请佟院士、方院士，还有项目的首席工程师以及焊接工程师过来。”“是。”席敬通过智脑给两位工程师发了消息，至于佟院士和方院士则是他亲自去请，不是他看人下菜碟，而是佟院士和方院士毕竟是老一辈的科学家，有时候不会太关注这些电子产品，这是习惯问题。等四个人都到了，古景耀才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然后所有人都看向是焊接工程师赖工。赖工没想到可能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他有些不相信又有些无措的样子，说道：“这种材料的焊接使用的是同样的焊接方法，应该是一样的才对，至于火焰的不同，会不会是正常的误差？”古景耀点头赞同了他的想法：“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性，但我现在无从得知，而且即便是正常的误差，也有可能是这点微小的误差影响了材料的强度，而且在焊接完成之后这块材料的检测数据就出现了问题，我觉得不会是巧合。我的意见是，既然发现了问题，就需要对此进行彻底全面的调查，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赖工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他说道：“确实是该调查清楚，我先说一下，虽然当时的焊接操作不是我亲自进行的，但每次焊接我都在现场，我这边没发现什么问题。我想需要对当天的情况进行一次全面的调查，唯一的问题在于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不确定还能找到些什么。古顾问、佟院士、方院士、何工，是不是找当天在场的其他人问问？”项目的首席工程师何工看了看佟院士、方院士和古景耀，佟院士和方院士一把大年纪了，熬了这么几天肉眼可见的状态糟糕，眼中有明显的红血丝，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而古景耀虽然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但何工知道他也是一只没怎么休息，而且这几天时间已经把全部的资料看了好几遍了，这么大的工作量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工沉吟了一下，对三人说道：“古顾问、佟院士、方院士，既然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不如交给我们来调查吧。三位都已经忙了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工作也要注意身体，等到我们这边有了发现再通知你们怎么样？”古景耀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佟院士和方院士的状态，而且他还记得自己答应过宋校长要去学术交流会上露面，现在学术交流好像已经开始了。这么一想，古景耀便点了点头，看向佟院士和方院士道：“佟院士、方院士，何工说得也有道理，何工团队的能力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信任，比如就按照何工的安排来？”佟院士有点不愿意，但他确实撑不下去了，古景耀都这么说了，他想了想也点了头，自嘲地说道：“老了啊，不服老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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