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见鄢凌波进屋,众人一股脑便围上去。每个人都似冒着一团火,直要把屋子烧了。
鄢凌波一袭白衣,含笑行过,却为染丝毫火气。
他很自然坐在了上座,笑道:
&ldo;这么多大掌柜大老爷一齐来,晚辈有些惶恐啊。&rdo;
说着惶恐,却无半丝惶恐之态。
茶商潘老爷摩拳擦掌,见他坐定,忍不住开口:
&ldo;凌波少爷,我们此来……&rdo;
&ldo;潘老爷,先坐吧。&rdo;鄢凌波含笑,&ldo;诸位也坐吧。新收的竹叶青,去去火。&rdo;
每人手边一盏热茶,正冒起腾腾清香。
潘老爷本是茶商,自然知道这是极上品的竹叶青。可眼下却没有一点品鉴的心思。
&ldo;好茶啊!&rdo;他敷衍一声,转而又叹息,&ldo;也不知日后是否吃得起!&rdo;
此话既出,四下哀叹连连。
这哪里像一群富商,简直是一群难民!
鄢凌波笑笑,这才开口:
&ldo;你们的来意我是知晓几分的。不过,徐大人既做了这样的决定,自然有他的考虑。府衙近来做了许多事,修堤坝、开官田,可不都得花钱么?&rdo;
&ldo;那凭什么搜刮咱们!&rdo;有人拍案而起,&ldo;从前上的税还少么?都进狗肚子了?&rdo;
&ldo;咱们虽多些产业,可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rdo;有人附和,&ldo;在座的掌柜老爷,哪个不是兢兢业业起早贪黑?这才有了一份薄产。难不成皆是为府衙赚的么?&rdo;
&ldo;还有啊!&rdo;有人插嘴,&ldo;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说咱们搜刮民脂民膏!咱们不是民啊?铺子里的伙计,家里的下人,是咱们养还是赋税养啊?&rdo;
一直想要插嘴的潘老爷紧抓扶手,噌噌欲试,都急出汗了!
见众人稍稍一停,他忙插空道:
&ldo;外人看咱们豪富,其实比谁都穷!就说我那茶叶生意,今年气候不好,收上的好茶自然不多。可钱都投出去了,伙计的工钱自是不能亏待,减少的利润还不得自己担着。&rdo;
潘老爷无奈叹一声,又道:
&ldo;我想着,能赚回成本就不错了!眼下赋税一涨,不还得倒贴么?那厢一大群茶农等着结工钱,此番一闹,流水一紧,又何处去筹啊!&rdo;
座中之人连连点头,一个比一个感同身受。
众人心中苦闷,一时又默然,只将目光都投向鄢凌波。
川宁首富,是否该说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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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大眼瞪小眼
安静厅堂中,只闻鄢凌波一声轻叹:
&ldo;这该如何是好呢?&rdo;
众人心头一颤。
凌波少爷本就生得俊美,美人的叹息,总是更让人难过。即使一屋子大男人,在如此氛围中,也不由得心生怜惜。
鄢凌波默了半刻,方道:
&ldo;此番之事来得突然,适才听各位言语,凌波心头也不是滋味。可咱们是民,又有甚做主的权力?&rdo;
&ldo;这样吧,&rdo;他缓缓直起背,&ldo;大家不过是担心手上的流水不够,我那钱庄倒能先出借些许。各位放心,晚辈不是趁火打劫的人,这回不要利息。&rdo;
此话既出,四下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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