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噤了声,他走过来,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ldo;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是我的错。&rdo;
花烛哽咽地哭,半边身子几乎没了知觉,风雅拉着她进了小屋,在她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下,&ldo;烛,我来给你梳头。&rdo;
花烛泪眼婆娑地望他,冰冷的面具下,藏着深情少年的脸,花烛抹掉了眼泪,伸手去摘风扬脸上的面具,&ldo;叫我再看你一眼,风扬。&rdo;
少年曲肘,将面具取了下来,早时的伤疤已经浅了许多,但仍有一条明显的印子由眉梢一路竖到嘴角,花烛伸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伤疤,颤抖着嗓子道:&ldo;风扬,对不起,要是有来生……&rdo;
&ldo;来生我不要遇见你。&rdo;风扬打断她的话,他拿着木梳,拢她一头柔顺的发,&ldo;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孤独到老,我也不愿再遇见你,因为再遇见,我还会一塌糊涂地爱上你,可你心里,从来就没我。&rdo;
送心爱的人上轿子,去嫁一个毁了自己脸的男人,风扬觉得自己活得真窝囊,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她不顾一切地往别的男人怀里钻。
他该是恨花烛的,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恨不起来,他给她画眉,给她撑伞,亲自将她送进了宫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终于红了眼眶。
&ldo;花烛!&rdo;他在后头大喊了一声,花烛回头,一刹那暗了周遭的花色,他轻轻地笑,像冬雪里绽放的梅花,风扬嘴唇微颤,轻轻道:&ldo;你若觉得待在他身边不好,虽时回来就好。&rdo;
风雨里的少年抛下了所有地自尊,张开手臂冲着他心爱的女孩儿,他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盼望着她此刻回心转意,钻进她的怀抱。
花烛却只是点头,转了身,义无反顾地进去了。
&ldo;结束了。&rdo;风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有着异样的光,他指甲嵌进肉里,恶狠狠道:&ldo;简玉珩,迟早有一天,我风扬要和子夙少爷一起,手刃了你。&rdo;
简玉珩坐在中堂的正椅上,侧着身子品桌上的清茶,花烛踱步进来,走到他跟前蹲身行礼,&ldo;珩少爷,唤花烛来何事。&rdo;
&ldo;你来了。&rdo;简玉珩没答她的问题,放下茶将她扶起来,他伸手去揽她的腰,让她坐在他大腿上,花烛只觉得身子僵硬的不行,连呼吸都变得沉重,简玉珩气息绕着她耳朵,轻轻地说:&ldo;你也该准备准备了,月后大婚,你马上就是我的夫人了。&rdo;
&ldo;不敢!&rdo;花烛虽心慌,但还能分辨是非曲直的,她俯下身子跪着,跪在他脚底下,嗫声道:&ldo;花烛只是少爷的丫头,是奴婢,绝不敢犯越夫人。&rdo;
&ldo;夫人?&rdo;简玉珩冷哼一声,又将她揽住,&ldo;你说林莞尔吗,她以为她真是小姐,她不过是当年逃出府的丫头,还打碎了我给祖母的茶壶,罪该万死的人,还妄想当我的夫人。&rdo;
听了这话,花烛脸一下子就白了,她吓得浑身发抖,错愕地抬头道:&ldo;那是阮阮,阮阮没死?&rdo;
简玉珩心想,果然是她,随即快速收了心思嗯了一声,脸上浮现了不屑的神情,&ldo;算她命大,撞了林家的马车,被抓走当了个冒牌的小姐,真是可笑死了。&rdo;
花烛眼睛耷拉下去,回想起那日和少爷一起回来的人,就觉得有些面熟,这一提点,才想起来她和谁面熟,她眼睫毛都在抖了,当时自己到底是多狠的心肠,要杀她那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
&ldo;想什么呢。&rdo;简玉珩的话语腻腻的,柔柔的声音无形之间牵动着她的心,只听他哦了一声,&ldo;你该和那丫头认得吧,等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皇上跟前检报她,好好地参林家一本。&rdo;
花烛点头,简玉珩手揉上了她的腰,嗔道:&ldo;到时候,让你坐我正房的花轿,你且跟着竹山去量量尺寸吧。&rdo;
仿佛幸福一瞬间来的突然,花烛有点迷茫,她跟着竹山往外走,临到门口被简玉珩叫住了,他微笑地对她说:&ldo;小心些,外头路滑。&rdo;
看着花烛出去了,简玉珩沉着手,进了内室,他踱步到莞尔床前,细细地将她望着,&ldo;莞尔,还好我还有你。&rdo;
床上的小丫头肩头颤了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本就身体寒弱,脉络被封血液不畅,身上应该是很难受的,他眉头皱的比她还深,扶她坐起来,帮她上下揉搓着身子,莞尔的脑袋靠着他胸口,压的他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他已经派人去只会了师父,明儿一早禀明皇上就带她回去,他要把她藏起来,再也不能让她再受这样的伤害。
他拢着她躺好,站起身,心里乱的厉害,太多的眼睛盯上他了,这时候让她跟着他,无疑是将她推上风口浪尖,简玉珩眉头紧紧地皱着,手里捏着刚刚竹山递进来的字条。
&ldo;林子夙,算你狠心,自己的妹妹也要下手。&rdo;
简玉珩将字条捏碎,鼻翼因着愤怒轻轻地颤抖,&ldo;你要动手,我自然有办法拦,走着瞧吧。&rdo;
他手一扬,漫天的纸屑飞扬,就在刚刚,他从容雪送来的消息中得知,林子夙要动手杀莞尔,就在新婚的轿子里,杀了她,栽在自己头上,再让容雪站出来作伪证,污他俩人联手杀妻,再趁机杀了容雪,死无对证,就是这案子查不清,他简家也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将容雪推到林子夙身边,实在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他后脊有些发凉,盯着一地的碎屑出神,若是容雪没送来这纸条,凭一己之力,是否能护莞尔周全,是否能护自己周全,又是否能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林子夙她到底是有多狠的心肠,他既然已经洞悉了他的计谋,便能护住莞尔周全,但他自有了她后,开始万事做的小心翼翼,原本万无一失的东西,只要和她沾了边,他都会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万一。
就让花烛去坐那轿子吧,月后的一场大戏得照常地演,说不准这江山就会在那日易主了,自己为人臣为人子,须得为父皇做点什么,至于花烛,富贵有命生死在天,他尽力护她就是。
简玉珩心下怅然,眼下的局势,容雪这步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要是真的有必要,他还是要弃卒保车了,明儿带莞尔离开,他就要好好地将这局棋重新布一布,看看到底是谁能棋高一招!
简玉珩踱步到窗前,望着头顶上层层叠叠的乌云,就像是一层压着一层的权谋,这片是林子夙的,那片是淳王戚越的,太子戚观央的,自己的,一起将太阳遮住,妄想在这锦绣江山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雷声倏地一声炸响,滚在简玉珩头顶,一场孕育了多年的阴谋,即将在月后拉开序幕,京城的几位各怀心思的少年,摩拳擦掌,开始冲击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他默默地站着,没有动容,耳边儿又响起了师父教导他的话。
帝王之道,在于招揽人心,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帝王之道,在于握权为天,审时度势,海纳百川。
☆、第43章风雨前夜愁(三)
銮殿尽头,皇上大红色广袖锦衣,上头龙纹跃居盘旋,皇后从鸾殿走到銮殿,红毯铺开,大戚后宫的新主朝皇上缓步走来,由两位宫女一左一右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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