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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ldo;民兵队长颜明,或者见过面,但我并不熟悉。&rdo;周校长插话。接着不解地问:&ldo;他是民兵队长,怎也被捕呢?&rdo;

&ldo;颜明,人们多叫他花名铁柱。据农村传闻,他到处抓人,打人,严刑逼供,逼人承认是特务,许多人屈打成招,受尽摧残。后来许多被害者,联成一气,死咬他是大特务,因此被捕了。&rdo;经常回农村老家的连赓,说出这样的传闻。

&ldo;颜明不过是个喊打喊杀无知识的地痞。&rdo;潘云妮不客气地评说。

周校长笑笑。他和几个学生干部关系比较融洽,校长治学严谨,爱徒赤诚,学生尊师重道,执礼甚周,往往在周校长面前,同学们说话也不多大忌讳。

&ldo;铁柱被捕,可以说是有人&lso;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so;。&rdo;孙若茵加上一句,算是对潘云妮的支持。

&ldo;岳医生!姜老师!没有受过刑吧?&rdo;周校长忧心地问。

&ldo;哇!&rdo;一声,文少萍哭起来。&ldo;学生娘亲已被打得奄奄一息了。&rdo;

刘青云接着便把他陪文少萍探望姜老师的情况说了一遍。他眼漾泪花,凄然地直说:

&ldo;姜老师被打得头肿面青,受到凌辱,衣服也撕破了。听民兵说,岳群医生门牙都被打掉,肋骨被打断,受刑不过,才承认自己是特务和在水井放毒,又招供说姜老师是特务。&rdo;

周泰柏周身震抖,这是多么可怕的法西斯行为呀!屈打成招,多无辜的人,在酷刑之下也会按所求招供啊!周校长喃喃地说:

&ldo;幸好他们都送到县里去了。&rdo;

&ldo;没有!学生娘亲还关在区公所。&rdo;文少萍说,傍晚她还给母亲送饭。

&ldo;哎?&rdo;周校长又大表惊讶。凌如泉和陈哲都说,他们已被送往县里。为什么他们要欺骗他呢?他没有把凌如泉的话,在学生面前戳穿,但他已明白事情比他想象中,严重和复杂得多了。他又转过来问:

&ldo;你们又怎么搞个签名呢?&rdo;

刘青云作答:

&ldo;岳医生和姜老师被捕,我们觉得他们很无辜。当时,周校长不在校,詹教务主任又被拉回农村批斗,我们几个人商量,召开一次青年团支部和学生会干部联席会议,写了《陈情书》,发动同学签名,目的是让岳医生和姜老师保释,回校上课和医病。他们有没有罪,政府可以慢慢调查,反正现在到处都有土改队和民兵,他们也跑不到哪里去。&rdo;

周校长点点头,不置可否。潘云妮抢着说:

&ldo;陈威同学也大力支持签名。他爸爸是区文教助理,管的是学校教育。他说,同学签名,他负责跟爸爸谈,绝无问题。&rdo;

&ldo;陈威呢?&rdo;周校长环顾左右,并没有陈威。

&ldo;可是名单送上去后,陈威第二天就病了,一直没有回校。他爸爸说,陈威已送去县医院留医。&rdo;李腾接着说。

&ldo;病了?&rdo;周泰柏又是一震。下午他到区公所,路过陈哲家门时,他分明见到陈威在家里。难道是他眼花?分明又是陈哲在耍奸计,但这事他眼下还不能对学生说出来。

周校长又问有多少同学签名,有否老师签名,知道孙承俊、金仲贤、姚婉华、云大芹三四位青年教师也签了名。周校长陷入沉思,再没有说什么,刘青云他们就告辞出来。正是:

杏坛蒙难岂能休,灭道凌师何所求?

浪急波诡风雨骤,誓当砥柱屹中流。

中卷杏坛蒙羞第十二章浊浪翻腾风雷激盛情殷切期望高

周泰柏回珠溪中学的第二天,天气骤变,下起绵绵细雨来。

晚修课上课前,周泰柏已坐在『经正楼』他的校长室里了。

周泰柏感到非常苦恼。想不到他废寝忘食、苦心孤诣承办的珠溪中学,仅仅在他离开一个多月时间里,就发生如此重大的变故,而且是接二连三的灾难。

昨天下午在区公所,他和凌如泉、陈哲的谈话,他们尽在敷衍他,把事情尽推到土改工作队身上,推到土改工作队队长左腾身上,好像他们完全无能为力。珠溪中学在十三区,十三区区长和文教助理不能过问,岂非咄咄怪事。

明明被捕的詹秉文、岳群、姜嫣兰还拘押于区拘留所,为什么他们又说已解送到县监狱呢?是他们不让他去探望自己的同事,还是受到上级的压力呢?能给他们压力的人,一定是左腾,丘逢清没有这个能耐。

左腾,土改队长兼十三区委书记,在十三区是第一把手。周泰柏根据夫人说,左腾是一个非常险恶的人,在土改中打人,施酷刑,无所不用其极,他自己甚至也动手打人。加上一个丘逢清,在十三区到处制造法西斯恐怖,人们闻之色变。詹秉文、姜嫣兰和岳群,落到他们的手里,恐怕连性命也难保。即使他们还活着,一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或者奄奄一息,不然凌如泉也不会欺骗他,说他们已送走,而不让他和他们见面。

周泰柏还没有和左腾、丘逢清打过交道,但他相信,他今后一定会遇到许多&ldo;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rdo;的苦恼和麻烦。明摆着,许多事情已超越于教育问题之外。

昨晚,刘青云几个学生的哭诉、陈情,令周泰柏倍感心情沉重,责任重大。

刘青云搞签名保释姜嫣兰和岳群,是学生们的一番对师长的爱心和苦心,周泰柏非常理解。陈威义告奋勇向父亲陈哲力争,是好样的。但学生们的努力,并不起到应有的作用。《陈情书》送上去后,詹秉文照样拘捕。最奇怪的是,《陈情书》送上去的第二天,陈威就&ldo;病&rdo;了,说已送去县医院留医,可是昨天他在区公所,就明明看到陈威。他为什么会听父亲的话,自己躲起来呢?陈哲在搞什么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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