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赤着足一步步走上台阶,于他身前匍匐着,将头抵在他胸口,乌压压的墨色长发与他白色银发交融在一起,倒也并不突兀。纤手轻挪,女子自他手中夺过酒壶,长指于他胸口轻点,“刚刚的舞,神医可还喜欢?”她额间是一朵红色火莲,那莲花如她整个人般张扬明媚,格外炫目。贺神医的桃花眼原本因着烈酒的作用有些迷离,被她放肆的动作一点,那点迷离又转成清明。他探手捏住她作乱的指,眼中带上了清冷,“姜矜,别把心思用在这上面。”被人点破了名讳,姜矜丝毫不慌,仰着脸与他对视,“那神医觉着,我该把心思用在何处?莫不是老皇帝身上?”见男人依然冷冷清清得望着自己,她的面上不由得带了些恼,“神医既对我无意,又何必替我遮掩?让我替老皇帝调理身体,岂不更好?”贺怀远见她执迷不悟,面上的冷峻更甚。他眯了眯眼,低头瞧着这个妩媚得仿若浑然天成的女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戾至极,“若果真调理好了身子,五皇子又如何自处?”老皇帝疑心重,若是身子骨尚好,怕是要想办法制衡五皇子。可若这般病歪歪的,且顾不上皇子们的争斗。他原就懒得与别人说这些心思,可瞧着姜矜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他干脆把话儿挑明了说。姜矜原就知晓贺神医替自己遮掩身上“钟情”的事儿不过顺水推舟,可实打实听见他这般说,心中的悲凉却又如浪潮翻涌般,几欲将她淹没。平生情窦初开,她便栽了个跟头。原以为这一辈子也便如此了,是眼前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他会护着自己。可这些到头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笑话。“神医对矜儿,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她羽睫颤颤,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儿。“从未。”凉薄的话语自贺神医舌尖轻易吐出,最后一点希冀也跟着落了空。姜矜眼中的最后一点光彩也跟着黯淡下去,她一点点坐直身子,面色高傲如常,只脚底轻绊了下,整个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一瞬。贺神医见她摇摆起身,心中微微一动,探手扶住了她。长衣广袖轻舒,逸出些淡淡甜香来。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下,不知怎的,提起另一桩事来,“你进宫前,心悦齐墨璟?”姜矜的脚步一顿,良久沉默后,“是。”“那你可知,他有个喜欢的丫头,叫崔时锦?”贺神医不知为何,想起在青堰时,那道傻到倔强的身影。枯骨成,荒丘冢,一片萧瑟低迷的难民和暗沉沉的天空下,到处都是灰败颓寂。明明连天地也跟着黯淡失色,偏偏唯余身着茭白衣裙的她,成为最后一点亮色。她孱弱得有如一根蒲草,却比蒲草还要坚韧百倍。往事已矣,不过一年光阴轮转,缘何,他觉着有些久远得不成样子?兴许是太久未见了罢!又啄一口烈酒,贺怀远难得嘴角微翘,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便连常年冰寒的桃花眼都跟着泛起了些温润。听得这个名字,姜矜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她面上染了些笑,那笑越来越大,恰到好处中又透着些不易察觉的僵硬,“是,我认得她。”“哦?”贺怀远又瞧她一眼,似是来了点兴趣,拍了拍身侧,示意她坐下,“一起聊聊天罢。”姜矜由是坐在他身畔一侧,讲起她在侯府中第一个初见那个小丫鬟的情形。在听到时锦敷衍她不识字时,贺神医眼中几欲漾出笑来,又饮一口酒,“还真是个小狐狸呐!”姜矜见他喜欢听,便也将安排翠玉打听的关于时锦的事儿一点点说出,只其中掩埋了自己的所有心思。果然,贺神医听得津津有味,便似对那甜香也毫无所觉。“你进宫,该不会与她亦有些关联罢?”他声音中带了些浅浅的嘲,随口问道。“她不过是个丫鬟,齐墨璟有眼无珠,于本宫又有何干!”她眼中带了些难得一见的气恼,显是被人戳中了心思。然而,眼神一转,她似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目光中多了些审视意味,“神医,喜欢她?”“喜欢?”贺神医双眼微眯,似是通过她在瞧另一个人。良久,他轻笑,“不,她只是我的挂名弟子,仅此而已。”他向来薄情,所负者良多,委实配不上喜欢二字。“那还真是可惜了……”姜矜轻叹一句,只声音太轻,于唇边低低逸出,嘴角却挑了抹嘲讽的笑。淡香转浓,恰如情人间热烈的絮语,浓稠而又黏腻。她起身欲走,冷不防被人扯住了薄纱长裙一角,再回头,是贺神医那张清淡至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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