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话说来,嗓子有些渴,因是又径直抿了口茶。那些侍立在下的掌柜一个个俱都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是好。“二爷,您虽是咱们的东家,只这般行径,是不是太……”那大胡子男人想说是不是太胡闹了些,可话到嘴边,终是没敢出口。二爷知他心中所思,只淡撩了下眼皮,目光从这些掌柜身上一一掠过。他的目光带着些凉,刀口舔血的悍气一出,众人的心都跟着紧了一下。“你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掌柜,这些年也做的很好。这些,爷都看在眼里,”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盖,看似漫不经心,又带着些敲打之意,“然,我这人,行事自来随心随意,便是做生意,也只照着自己心意做。你们,可懂了?”主子意欲何为,下面的人无需知晓,只照做照办便是。这几个掌柜都是人精儿,原只想着稳妥行事。可瞧着二爷不可以常理度之,便也只能无所不从。又一一交代了些个中细节,侍墨瞧见自家二爷再次端起茶碗送至唇边,便知这是送客的意思。当下笑着与众掌柜道,“今日之事,各位掌柜只管咽在腹中便好。若是让爷知道谁阳奉阴违,到时候大家面上可就都不好看了。”因又笑着做出请的手势,送一众连道“不敢”的掌柜出去。待得正房清静,时锦的心跟着略松了松,便听二爷平平道,“出来罢。”她抿抿唇,挪步向外……潜夜出发甫一走出内室,二爷眉眼微微动了动。内室偏暗,偏她那身茭白衣裳仿若暗沉沉中的一抹光,进退行止间裙摆微微漾开,仿若风拂杨柳,又似露滚粉荷。他不动声色,朝时锦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时锦犹豫一瞬,顺着二爷的意思行至他面前。尚未站定,二爷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本能得想动一动,却被他箍住了腰。深秋的衣裳已略略厚实些,他掐了掐她的细腰,只觉得没夏日那般触手可得,当下眼中便有些微微的不满。将她转向他,他一边瞧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一边开口问她,“说罢,刚刚怎么回事?”“奴婢不小心踢翻了矮杌。”时锦敛着一双看不清楚情绪的眸,与他道。二爷却是不信,知她只是在敷衍自己,当下拿粗糙的指腹捏了她下巴,迫她抬起一双眼来。时锦乖顺得望着他,一双杏眼仿若白水银里养的两丸黑水银,没有因对他的误解而迁怒,亦没有别的丫鬟那般贪慕的渴望,仿若没有涟漪的池水,平静到波澜不惊。他与她对视,片刻后,终是确认她的确没有撒谎。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心浮气躁起来。“你便没有什么与爷说的?”二爷快气笑了,这个女人便是那没心没肺的。他原以为自己道行够深,却不想她比他还要云淡风轻。瞧着二爷话中染了愠,时锦略略犹豫下,轻抿了抿唇,“也不是没有……”二爷摩挲了下她的下巴,示意她说下去。他的指本就带着些微微的糙,于她滑腻的下巴划过,在她心底勾出一股莫名的痒。时锦强压下那犹如羽毛搔过般的轻颤,微垂了眼睑,“二爷明知灾民困苦,为何还要提价?便是庙会,纵然再繁盛,又于灾民何干?”二爷将指收回,把玩着她柔弱无骨的手,仿若那是什么不得了的玩具,只懒散反问她,“便是不抬粮价,灾民便买得起了?”只此一句话,时锦便哑口无言。她抽回被二爷捏在手心的那只手,眉头微蹙,“可那也不该……”“我只问你,若我只是那不关心水患的奸商,你待若何?”二爷问她。这个问题可不好答。若是答曰于己无碍,怕是二爷觉着她伪善;若是驳曰应以道义为先,怕是又得二爷叱责。时锦眨眨眼,目光从他俊逸飞扬的眉眼划过,越过钟灵毓秀的鼻,落在二爷微微抿起的唇畔,最后绽开一个清浅的笑来,“奴婢相信二爷。”狡猾的小狐狸!齐二爷又恨她那张伶俐的嘴,又爱她经雨露风霜后的软糯,只捏了捏眉心,唇畔也晕出一点散淡的笑来,“此间事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随我去南阳府?”虽则将她掳出府是一时意气所为,但到底是个弱质女流,倒也不必随着他犯险。诚如她自己所言,她是一棵春风吹又生的蒲草,既韧且坚,总能在各种环境下谋求最有利于自己的生存方式。原以为这话出口,她定然选择留在襄阳。然时锦竟是连想都未想,便在他面前端正严肃得跪了下去,目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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