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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匠伸手去摸,那种质地和感觉,都是实打实的木质面具。
可是一块木头,究竟是怎样被雕成一张如同活人般的脸?
老木匠的眼睛熬得有些泛红,但他的精神似乎比以往都好。
他敲了敲高老板的面具,对小木匠笑道:
&ldo;怎么样?还看得出原来的样子吗?&rdo;
小木匠惊得合不拢嘴,许久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
&ldo;不不不……看不出看不出!师傅!您是怎么……&rdo;
小木匠的手胡乱比划着。
他不相信这是能够雕刻出来的,这一定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老木匠笑了笑,道:&ldo;这是手艺。
&rdo;
老木匠说着,打开门出去了。
拂晓的光辉照着老木匠的身影,刺得小木匠睁不开眼睛。
&ldo;好像神一样……&rdo;
小木匠这样想。
这张神奇的面具并不太好看。
它的颜色古铜,形容稍有枯槁。
但它能贴合高老板脸上每一个最微小的动作,简直就像给了高老板一张脸。
高老板穿着宽大的衣服,戴着手套和鞋子遮住自己裸露的皮肤。
他下了山,忐忑地走上了街头。
没有人觉得他丑陋,没有人觉得他可怕。
人们对他以礼相待,小木匠给他买了冰糖葫芦。
高老板觉得,他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越拿自己当人就越发像人。
想法与行为,总是相互影响。
高老板做人做得顺当,小木匠却开始若痴若狂。
那鬼斧神工、超出小木匠所能理解的技艺,深印在小木匠的脑海中无法释怀,好像心魔一样。
小木匠开始更加认真地学徒,他拼命地磨练自己的技艺,很快就成了远近驰名的木匠。
然而,老木匠并不欣慰。
他那双洞明世事的眼睛,看的出小木匠的执念。
老木匠终于老得不能动弹。
临终前,他拉着小木匠的手道:
&ldo;我把那个面具的手艺教给你吧。
&rdo;
小木匠摇了摇头。
老木匠笑了笑,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