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像是一根根锋利的匕首一样，一刀一刀在剜着江淮的心。

他的眸子翻涌着带着戾气的黑色，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正冲着自己恶狠狠地埋怨着自己。

最为讽刺的是，他居然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江淮只觉得这一切都实在搞笑至极。

可眼底发红的眼睛却不容置辩地出卖了他。

病房的窗户开得很大，晚风正一点也不留情地吹拂在他的外套上，他此刻犹如一个孤独的锦旗飘摇在敌方阵营中，倔强得不肯认输投降。

顾寒也听到了顾霄说的话，紧紧地皱着眉头，即便她心里再怎么埋怨江淮，但说到底，顾霄是江淮的亲生骨肉，她并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就此恶化。

更不希望，两人关系决裂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尽管顾霄还小，可以用童言无忌来为他的罪名开脱，那以后呢？

“霄霄……”

一声无力的责备似的声音从顾寒的嘴巴里脱口而出，根本没有经过她的思考，本能得便开口反驳顾霄。

在她心里——不论何时，都不允许有人这样说江淮的。

江淮的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快要隐匿在黑暗中时，似乎突然看到了一丝光亮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想要努力把它抓住，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寻去。

那张娇媚的脸蛋上时慌张而又自责的神情，江淮不清楚这些神情意味着什么，他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思考。

平素从未有过。

如此……

没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自己。

江淮又低下头去看顾霄，他仍旧倔强着扬起小脑袋，盯着自己看，湿润的眸子里似乎擒着些泪水，不知他究竟是在为谁委屈着什么。

“就是你！

你害都妈妈总是哭……”

顾霄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语气都忧伤了起来，带了几分责备的意义，像极了一个兴师问罪的大人。

听到这话，顾寒立刻恐慌了起来。

似乎自己的柔软一下子被别人戳穿后赤裸暴露在别人面前让她感到一阵胆颤，眼神里闪过一丝飘忽不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