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泪滑过脸颊,流入唇边,顺着唇缝浸进来的时候,苦涩的滋味一下子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原来,眼泪真的这么苦。
嘴角扯动了几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默默将眼眶里的泪水拭去,朝一旁的下人叮嘱了一句,默默离开了。
房间里。
郁幽愣愣坐在床上,看着地板上湿漉漉的一片,一时间出了神,心底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知是愤恨,还是心疼。
矛盾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头。
也许是不想苏瑜对自己这般好吧,宁愿苏瑜对自己差一点,等自己决定那一刻,便不会心慈手软。
可偏偏,苏瑜这段时间对自己那般好,无声将自己照顾着,每次面对自己的沉默寡言都没有任何厌烦。
始终用哄小孩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想到这里,郁幽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再度崩溃了,嘴里轻声呢喃着:“苏瑜,别对我这么好,别对我这么好。”
兴许是知道了郁幽的心理,自此之后,苏瑜都没有出现在郁幽面前,每次都默默叮嘱着下人要如何去照顾郁幽。
有时,处理着店铺里的事情,脑海里猛地响起这个时辰小幽还吃饭了,便立刻抛下手中的事情,朝郁幽所在的小楼跑去。
可当迈步走到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下人的话语,还有郁幽沉闷的回应,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就那样,默默站在房间门口,如一个偷窥狂一般,贪婪地看着郁幽的动作,每当郁幽皱起眉头,心底都会涌起一丝担忧。
是不是厨房今天做的饭菜不合胃口?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是不是吃到了不该吃的?
……
一系列的想法在脑海中涌现出来。
当郁幽就餐结束后,还会默默将那伺候的下人唤过来,询问郁幽到底是何情况,得到好的结果,那提起来的心才会放下来。
一时间,苏家所有人都知道,苏瑜对郁幽百般好,默默地为郁幽付出,从不求回报。
有一些下人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在郁幽面前提起苏瑜,询问他为何不正眼看待苏瑜。
而郁幽只是默默地笑笑。
他同苏瑜之间的,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之间啊,可是隔着血海深仇,永远也抹不掉的。
有一天。
郁幽觉得待在房间里有一些烦,想要出去走走,此刻正直初夏,苏宅里的花开得正好呢。
他潜退了身旁的下人,一个人默默在宅院里漫步着,欣赏着那开得正艳的玉兰花。
一时兴起,忍不住伸手想要摘一朵,却不想,当手指刚触碰到那玉兰花之际,那花一下子从枝桠上掉了下去,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郁幽看着地上的残花,晃了晃神,眸光波动,带着别样的情绪,弯腰将那玉兰花给捡了起来。
“有时候人生大概就如同这玉兰花吧,灿烂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便消失殆尽。”
说完,默默将那花丢弃在地上,抬眸朝远处望去。
却不想,目光中出现了一道永远也想不到的身影,那道身影,他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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