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浔没有再说话了。他就不应该抱着希望,觉得这一趟回来只是被问话的,母亲怎么可能让他独身一人呢?所以初浔才不想告诉母亲离婚的消息。外面的人还在等着,母亲拍了拍初浔的肩膀,低声说:“初初,我们这辈子没这个命,怪妈妈,当初没阻止你和钟越,你哥都跟我说了,我现在不求你大富大贵了,嫁个普通人就行,有个归宿,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给人看笑话就行了。”“可是我已经有……”“别拿那些话来搪塞妈妈,”母亲说:“我又没说让你马上跟人结婚,只是说先处着看看合不合适,好吗?”初浔没有回答,母亲敛眸:“我把人请进来,你跟人家好好说,人家大老远跑回来这一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你,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什么事情,吃完这顿饭再说。”母亲就这样离开了,她的命令就这样下给了初浔,不多时,纪修进来了,他看初浔脸色不太对,以为发生了什么争执,关怀地问:“怎么了?”初浔摇摇头:“没。”纪修说:“还以为你不欢迎我回来。”“怎么会,”初浔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对方一眼,“我去帮妈妈做饭,你坐会儿……”他招待不好对方,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只能先离开再说,正要走,初浔的手腕被扯住了,他愣了一下,回头看自己被紧紧攥着的手腕。纪修满面柔风地望着他,含情脉脉道:“初初,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吧?”一开始不太确定,现在说不知道也晚了,初浔被迫接收了这个信息,此时此刻面对纪修,别提有多尴尬了。纪修的手掌温热,贴在初浔的手腕上,初浔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试图抽出手来,对方也没有强留,于是初浔捧着自己的手腕,不自然地揉了揉,他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回答“我知道”还是“我不知道”?哪一句好像都不是正确答案。纪修和初浔多年未见,没曾想会这么陌生了,他也不舍得将氛围搞成这样,歉意道:“抱歉,是我僭越了。”初浔仍旧没有回应他,空间就这么大一点,他想要和对方拉开距离,都无处可退。空气中出现了淡淡的薄雾味,是凌晨的清冷味道,好像刚刚下过雨的天空,初浔虽然没有信息素,但他能够辨别信息素的味道,他抬起眼睛,看见纪修摸着自己的腺体,对他轻轻笑着:“不好意思,有些失控了。”初浔心不在焉地关怀道:“没事吧?”纪修摇摇头:“没事,今天没用阻隔贴,来得匆忙,给忘了。”“这也会忘记啊。”初浔垂下眼眸,阻隔贴是出门必备的必需品,虽然有些人的信息素浓烈程度不同,但公众场合还是需要做一些防护措施的,初浔没有信息素,不用阻隔贴,可裴云廷一直都用着,他知道。纪修说:“一听说你回来了,想着来见你,把这事给忘了干净,你不介意吧?”说什么是为了来见他的话,初浔不敢当,摇摇头回应道:“不介意。”他不会被信息素给影响,除非对方故意对他施加信息素威胁,否则这一点点信息素是干扰不到初浔的,他现在只对琥珀的信息素有一点点感觉,对于其他人溢出的淡淡信息素倒也不必过分紧张。纪修就没有说话了,他只用目光热烈地望着初浔,这眼神看的人各种不自在,初浔扯开话题的本事不强,他生涩地说:“那个……我帮你找张阻隔贴吧,哥哥可能会有。”说着,初浔掠过了纪修,走到了柜子边,他开始翻找初靖放阻隔贴的地方,一心二用,他警惕地听着身后的动静,确定彼此的安全距离,才专心找着东西。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初浔撕下一张阻隔贴,递给纪修,同时薄雾的信息素还在飘散着,他假装不知,“给。”纪修靠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还真有啊。”初浔点点头。纪修看了他一眼,揉了揉手里的阻隔贴,半晌,突然笑了,抬起手腕,又把东西递给了初浔,“那帮我个忙,帮我贴一下?”初浔捏了捏指尖,本就是要扯开话题,拉开距离的,闹了一圈又回到了亲密的原点,他吞吐道:“这个……”纪修说:“我看不到。”初浔也没有办法拒绝,毕竟这只是顺手的事,于是只能咬咬牙,不太情愿地说:“……好吧。”他还从来没有帮别人贴过阻隔贴,就是钟越也没有,这件事也没什么亲密的,可是现在他们俩的关系做起来就是会不一样,初浔还是有些排斥的,但房间里也没有别人,而且他的过度疏离会让彼此更难堪。初浔一向不习惯制造难堪。“你坐下。”初浔拿过阻隔贴,对纪修说。对方配合地坐在了床沿,低下头,将腺体暴露了出来,纪修的腺体发育得很完善,也很明显,能清楚地摸出那脆弱的血管,初浔却不看,低头撕开阻隔贴,将中心处对准那信息素溢出的地方贴了上去。由于过分接近,薄雾的味道就更加浓烈,这信息素让人浑身发冷,让本来就紧张的初浔更加僵硬,他的手一顿,手指碰到了纪修脖颈的皮肤,他原本没打算和对方有一点点的接触。凉冰冰的指尖贴在温热的皮肤上,纪修也轻轻一颤,初浔意识到他这个反应,想要立即收回手,却再次被一只温热的掌心给拽住了。纪修的手掌盖在初浔的手面,感受到如玉般凉,如绸缎般丝滑,如幼婴的肌肤般细腻的手面,他方才已经感受过,可每次触碰,都会心头一颤,纪修转过头,望着初浔慌乱的眼眸,说道:“初初,我想……”话没说完,门口晃了一个影子,招惹了二人的视线,也打断了这份不经意间的亲密,初浔抬起眼睛,看见父亲的身影,如同被家长抓住了早恋,他急忙抽开手,连纪修要说的话都没听清,就往后倒退了几步。纪修也从床上站了起来,看着门口的初父说:“伯父。”初父的表情仍然是淡漠的,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好像没看到那一幕,跟纪修打招呼道:“回来了。”纪修礼貌应道:“嗯,过来看看初初。”说着,他向初浔投去深意的目光,奈何初浔低着头,压根就没有接收到。初父说:“回来了好,能在这儿待多久?”纪修按了按脖子里的阻隔贴,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初浔那里,专心地和初父交谈:“看情况吧,这次回来,能把心头的事处理好了就行。”初父点点头:“你父母跟你一起回来了?”纪修说:“母亲跟我一起回来了,父亲还在我妹妹那里,说是还没玩够,等我这边安顿好了再接他回来。”初父点点头:“你有出息了,也孝顺。”纪修谦虚道:“没有,都是该做的。”初父没有多说,欣赏地望着纪修,看了里面的初浔一眼,招呼道:“别在屋里待着了,到外面坐会儿,我跟你说说话。”后面,纪修就到了客厅,初浔也算是被父亲解了围,没有再跟纪修周旋,他松了一口气,到厨房帮母亲一起准备午餐。母亲时不时望着客厅,对纪修是满意地点头,收拾厨具的时候,点了初浔一句:“纪修这孩子好,靠谱,你爸那个闷葫芦跟他都能聊得来,你努努力,啊。”初浔刷着盘子,心思不在这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裴云廷在做什么,忙完了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想这个人。母亲还在耳边嘀咕:“你们都是离过婚的人,也该长记性了,都说二婚的男人会经营爱情,以后你们都该知道怎么关心对方,怎么把婚姻走得长久了吧?”初浔此时正盯着手上的戒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呆呆的样子被母亲看了去,母亲抬起他的手,惊道:“怎么还戴着这戒指?”初浔忙收回手指:“妈,不是。”母亲冷眼瞧他:“初初,不是我说你,你有没有出息啊,别告诉我你对钟越还流连忘返的?你就是因为还放不下他才不愿意跟纪修开始?你要是这样妈可就得……”“戒指跟他没有关系,”初浔真想一口气全说了,可是母亲还不知道他跟裴云廷的事,他又因为有其他的顾忌,不能跟母亲直接提对方的名字,他怕给裴云廷带来困扰,在一切没有安稳前,初浔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他道:“不是他的。”母亲这才放心,低声叹了口气:“阿越这孩子,你跟他这么多年,我也不指望你一下把他全忘了,可婚都离了,就别再执迷不悟了,尽早找到好人家才是你现在该做的。”母亲端上一盘水果:“去,给纪修送过去,好好待人家。”初浔端着水果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苹果被削了几块,整齐划一地摆在盘子里,出来的那一刻,他被纪修盯了一眼,初浔移开目光,像个机器人似的,把水果送在桌子上,招呼道:“爸,妈给您准备的。”初父招呼纪修道:“吃,别客气啊,不是好东西。”纪修笑笑:“哪里。”说着,捏了一块苹果,没有放在自己的嘴里,递给了身侧的初浔,初浔还在出神,想着别的事,被反招待,有些无措,连忙摇摇手:“我不用……”“拿着。”纪修没给他否定的机会。初浔拿着一块苹果,没有驳人家的面子,只想等待午餐开始,然后是结束,他再和母亲说清楚这些事,至少当面,他不能打别人的脸,他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来。中午开饭的时候,初浔被安排和纪修坐在一起,他一直心不在焉的,被母亲点了好几次名字,明明纪修才是客人,却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照顾初浔,初浔反倒手忙脚乱了。“你瞧你,怎么让别人帮你夹菜,”母亲给纪修夹了肉块,圆场道:“你吃啊,别客气,初初这孩子怕生,跟你多年没见了,别见怪啊。”“不会,”纪修侧头看了初浔一眼,自责道:“要怪也怪我自己,这些年回来得少了,让他对我生疏了。”初浔捧着碗筷,他现在不饿,一点都吃不下去,可被点名这么多次,他不好意思再冷别人的场,只能生硬地进食。二老满意地看着纪修,初父提着筷子,有意无意地问道:“对了,你这家境和人都不错,怎么也离婚了?”初母责怪地啧了句丈夫:“哪壶不开提哪壶。”初父道:“这有什么?饭桌上的闲谈,孩子都不会介意的。”“没事阿姨,我不介意这些,”纪修放下碗筷,郑重其事道:“我离婚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对婚姻太儿戏了,忽视了另一半的感受,对方忍受不了也是该的。”餐桌前寂静了好一会,这是个严肃的话题,几人面面相觑,初母为了调节气氛,替纪修说话:“,男人嘛,事业家庭不能一手抓,精力有限,照顾不到对方也是难免的,婚姻嘛,就得两个人相互体谅。”初浔捧起碗筷,安静地吃着饭,没有说话,但他听到了纪修的表述,他也无比清楚他前妻的感受。被忽视,他和钟越在一起这两年的婚姻感受就是如此,从一开始的热恋,到慢慢被忽视,到后面见个面都难,他知道这不能责怪对方,他知道钟越也很疲惫,他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身上的担子没有那么轻松,公司里有很多事情要他处理,初浔可以体谅他,可也不耽误他仍然会觉得失落。每个晚上等待丈夫的归来,那种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面的感觉,都让人无措。“不过我也长记性了,”纪修看着初浔,“下一段婚姻,我一定不会再忽视对方的感受,我一定好好照顾他,只要……他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初浔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他能感受到右上方的强烈视线,他觉得右肩膀都酥掉了,不是因为对方的热烈,而是因为他太过紧张。赶快结束这顿午餐吧,他想回去了。薄雾的信息素闻得太久,冻得人发颤,他想被琥珀味包围,他想被琥珀的信息素安抚,他想被有力的双臂缠住,他想被人咬着耳朵,听那动听的心意。这一刻,他无比想念那个人。可明明……才离开他一天啊。吃过午饭,初浔想找母亲谈一谈,可是母亲一直在和纪修说话,他没有机会,只能安静地等待着,初浔坐在哥哥的房间里,把客厅留给了母亲和纪修。他抱着手机,打开的是裴云廷的头像框,聊天界面里干干净净,他还没有和裴云廷在微信上聊过。初浔的手指停在那头像上方,他是个很容易纠结的人,想给别人发消息,又怕是打扰,裴云廷那么忙,有时间看手机吗?就算有,他又应该发些什么呢?初浔想了半天没个答案,索性就作罢了。他坐在房间里,抬头望着窗外的风景,太阳慢悠悠地晃了出来,藏了一个早上,总算见了些暖光。结婚后,他和家庭的联系就不多了,回家来的次数也少了,不是他不想回来,而是在钟家的生活也是身不由己,他出去工作已经违背了钟老的意愿,按照钟家的意思,他应该在家里藏着,藏一辈子,做钟越背后的人就够了,回家都要被限制,可他也是人,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他是不适合钟越的。在结婚以前,钟越没有说他们以后结婚了自己是不能出门的,不能抛头露脸的,他什么也没说,那会初浔也天真,竟然真的相信钟越爱他,什么都会随着他的,毕竟谈恋爱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是那样。让人怎么分得清楚呢。人没事的时候,就总喜欢瞎想,想自己的工作,想不顺利的感情生活,想这样那样无法改变的事,这是庸人对吧?可是世界上又有多少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圣人呢?太阳的柔光落在初浔的脸颊上,他抬起手,挡了一下,这个动作被门口的另一人看了去,纪修痴痴地望着他,那会儿,他竟舍不得打扰。oga抬起的手白嫩柔滑,纤细的指尖上套着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钻石和阳光碰触在一起,擦出热烈的火花,折射在娇嫩的脸蛋上,那里坐着的人周身踱了一束淡淡的柔光,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摆着,慵懒的双眼看过来时,倒让纪修的心口也拨起了琴弦。初浔放下手,从床沿边站了起来,不发一言地看着走进来的人,纪修手里端着一杯水,他也安静了一会,才张口道:“怎么不出去?”杯子的温热贴在纪修的手掌里,那是初母给他倒的水,一家人待他如亲人,果然,人带着目的的时候做什么事都不够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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