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浔脸红道:“那……希望是。”尽管他不能够控制,但是,他愿意哄丈夫开心一些。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自己的丈夫,今晚格外温柔缠人。※夜里十二点,台球室外面围满了人。老板也不清楚这里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而原因正是在那个专心致志打台球的男人身上。专心致志?身为朋友的尚泰可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裴云廷火气大极了,一颗球被他玩出了杀父仇人的错觉。“救命,裴少,你再大点力,就干我脸上了。”尚泰是裴云廷在平洲的朋友,大半夜被拎出来,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幸好他还没睡,否则就错过这场老友碰面了,当然,如果知道裴云廷这么大火气,他今晚怎么也不会赴这个约。“怎么了,工作不顺心?”到现在裴云廷也没说有什么心事,尚泰跟他也许久没见了,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不开心,总之每次裴云廷来平洲,心里都好像揣着事,一点没荧屏上潇洒。“问了你能帮吗?”裴云廷执着球杆,旁边的球台上放了一瓶酒,他抓过来,闷头喝了半瓶,将酒瓶摆回去。尚泰俯身接杆,状态不好,这球没进,他也没想赢这娱乐局:“你得先说什么事儿。”裴云廷看着桌子上的球子布局,漫不经心地说:“情_事。”“哎呀,不婚影帝有情_事了?”尚泰八卦道:“来来来,洗耳恭听,让我猜猜,是不是送上来的oga太多了,不知道挑哪个了?这我擅长啊,我帮你选。”没有一个人在聊正事,裴云廷也不真心说事,尚泰看出来了,也玩笑回应,裴云廷摸着枪粉道:“我在娱乐圈这么多年都没选出来,你确定你选的准吗?”尚泰说:“不确定,你不介意就行。”裴云廷的心情好了一丝,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但有人说话郁闷的心情就能够稍微缓解。“正经的,有什么心事跟我说,排忧解难不行,当个情绪垃圾桶还勉勉强强。”尚泰心意到了,裴云廷说不说是另一回事,他了解裴云廷,这个人就是沉得住气,他都这么说了,裴云廷也没有要张口的意思。尚泰看着他,猜测道:“是不是跟你心里那个人有关?”裴云廷头也没抬,把一颗球送进洞口,这一杆收了力,如果再不控制,他就会伤害到别人。尚泰一直知道裴云廷心里有个人,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跟裴云廷不是同学院的,但也在学校里听过许多裴云廷的传闻,他那会就火得一塌糊涂,可就是不谈恋爱,多少个oga追过他,一点声都没有,人人都说裴云廷心里有人,但他也一直单身,这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尚泰曾经问过,一点消息都没有问出来,裴云廷只说是无缘无分的人,就没有了下文,连那人姓甚名谁都是秘密。尚泰分析不出裴云廷的反应,一点点深究:“你把自己定为不婚主义,也跟那个人有关吧?”大学不谈恋爱,进圈宣布不婚,裴云廷是个顶级alpha,这些操作是不能被理解的,谁能允许这么优秀的基因断层?由此可见,他心里那个人分量有多重,尚泰越发好奇,是怎样一个人能让顶级alpha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可裴云廷却不承认,说道:“我不婚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还真有这个人?”尚泰了然,没多吃惊太久,他又觉有道理地说:“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不对,他影响了你终身的路,跟他当然有关系。”“决定是我做的,他凭什么为我的决定买单?”裴云廷不认可这个说法:“他或许连这份心意的存在都不知道。”“什么?”尚泰大惊,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理了理思绪,“他不知道?”对方竟然不知道?所以说,裴云廷玩的是单恋?单恋?裴云廷?一个顶级alpha,单恋一个人?还这么多年。裴云廷放下球杆,靠在一边,拎起那半瓶酒,看着球桌说:“我没机会说。”尚泰也放下了球杆,脸上堆积了太多疑问,他来到裴云廷身边站立,看着他说:“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裴云廷鹰眸打过去:“你是不是嫌命长?”尚泰拍了拍嘴,笑道:“你说没机会了,我难免……不过说回来,为什么没机会?”只要人活着,不就有机会?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裴云廷叹口气:“你爱过一个人吗?”话题走向了深层,裴云廷不是个矫情的,有时压抑过度,也想撕开一个口子喘口气,他的眸子低下来,望着光影斑驳的地板。“没爱过,”尚泰坦诚地说:“但我喜欢过不少人。”一辈子这么长,谁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年轻的时候喜欢的,和进入社会后喜欢的类型都会变,这个世界上最变幻莫测的就是心了,尚泰不理解裴云廷,但他敬佩裴云廷对心里那个人的沉稳的爱意。裴云廷道:“喜欢,喜欢好啊,喜欢能及时抽身,喜欢不用这么不可自拔,喜欢人是不是……会好过一点?”尚泰叹口气:“会吧。”“我也觉得。”裴云廷拎着酒瓶,饮了一口,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想着今晚的一切,这些年来的一切,他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一样狼狈肮脏,他曾生过无数次掠夺的念头,但每次看见那张脸,他都不忍心那张脸上有一点点不愉快表露。尚泰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议道:“如果实在觉得不舒服,说出来会很好,至少让他知道这份心意。”室内闹出了骚动,有人闯了进来,门口的玻璃窗外站满了人,裴云廷的目光不在任何人身上,他低头,扭了下手上的戒指,自言自语道:“说不出来了。”尚泰挑眉。裴云廷放下酒杯,走出去,今晚有点滥情,他觉得很失礼,也很失态。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回答了尚泰的疑问,他轻声道:“他结婚了。”早上,初浔和钟越一起去看了钟老。钟老已经没事了,嚷嚷着要回家,钟越要他留院观察,钟老死活不肯,对老爷子的执拗,二人都没办法,中午,钟越和初浔把钟老接了回来。“说没事就没事,留在医院里做什么?”下了车,钟老爷子没事人一样朝屋子里走,初浔和钟越相互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钟夫人看见父亲回来,很是意外,问怎么回来了,老爷子说没事了,叫她别大惊小怪。“公司里不忙了?”老爷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乐姨给他送上了热茶,老爷子端在手里,晃了晃杯盖,抿了一口。“安排妥了,不用操心我。”钟越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乐姨也给他上了茶,钟越点点头,以示谢意。初浔看二人似乎有事要聊,很自觉,没有站在这里碍眼,将沙发边丈夫随手甩下的外衣整理好,挂在衣架上,悄悄走向了厨房。里面乐姨正在准备午饭,还有家里几个佣人,初浔也经常出入厨房,看见他一笑,问怎么不在客厅里跟他们聊天。初浔道:“我插不进去嘴,来帮你们吧。”乐姨按住了他的手腕:“可别,你身娇肉贵的,少下厨房,上次老爷子就说了,别又让他抓我们把柄,说我们这些人没眼色劲。”初浔道:“爷爷真这么说吗?”乐姨把一块肉放进冰箱里,说道:“可不是吗?钟家规矩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平常没给老爷子看见也就算了,心情不好了什么都想说两句,管一管,老人家了,别放心上。”初浔无奈地站在一边,看着乐姨她们忙,也插不上手。乐姨看他闲不住,温柔笑道:“你要实在没事,去给老爷养的几盆花修一下,就在后院呢。”初浔点头:“好。”初浔一个人来到后院。后院是一个花园,摆着一张桌子和几张藤椅,很适合看书小憩,花坛里种着钟老喜欢的花草,盆栽里养着娇贵的昙花,这地方初浔不怎么过来,因为是老爷子经常晒太阳的地方,纵他喜欢花草,也不敢随意动钟老的东西,踏进钟老的领域,若非乐姨说行,他不会过来。初浔挽起衣袖,那泛着银光的手臂纸白般醒目,他学过给花草施肥,怎么养好一盆植物,从前在家里自己也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看点养植物的书籍,如今许久没碰过了,倒也不觉得生疏。初浔拿着旁边的洒水器,给盆栽里的植物适当地浇灌,今天的天气好,太阳烈,许多脆弱的绿植不能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不知道是谁没注意,初浔把烈阳下的几盆花挪到了阴影下。他见过昙花盛开的模样,是和钟越一起看的,大学时钟越送了他一盆昙花,他曾亲眼目睹过那绽放的瞬间,眼前这一盆还没有开放,却勾起了初浔的回忆。初浔欣赏着院子里的花草,没有注意身后的来人,后院的玻璃门推开,钟越正站在那里,轻轻问了声:“干嘛呢?”初浔回过头,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弄一下花草,你忙完了吗?”“没什么忙的,爷爷就跟我说些公司里的事,”钟越说完,突然问道:“你记得周烈他们吧?”初浔僵硬了一下:“嗯,他们……不是你朋友吗?”他记得,结婚时,他们曾是钟越的伴郎,但结婚之后,初浔跟他们就没怎么见过了,因为初浔有些招架不住钟越的那几个朋友,他很少和钟越一起去见他们。“嗯,今天晚上周烈过生日,邀请了我们,我得过去,你……愿意陪我去吗?”初浔抱了下手臂:“我也要去吗?”他的目光有些闪躲。钟越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劝慰道:“我知道你跟他们不太对付,不过结婚时那件事只是开玩笑的,不用这么放在心上。”初浔想起了结婚当天,被伴郎闹的时候,他的五指不自觉地收紧,低头说:“……好吧。”他总要跟丈夫一起出席一些场合的不是吗?他不能永远这样躲着丈夫的朋友。初浔松了口,钟越点头说:“嗯,晚上打扮的好看点。”钟越走上前,摸了摸初浔的发丝:“我老婆打扮起来,没别人什么事。”初浔对他笑笑,却是僵硬的,他并不真心地想去,想结交丈夫的这些朋友,以至于他没法笑得真诚。晚上七点钟,初浔换了干净的衣服,钟越穿了便衣,没有西装那么严肃,却也还是高大,初浔没有刻意地做什么打扮,只是换了身偏正式的常服,短发随意地盖在小脸上,精致的五官已经顶得上多数人刻意地修饰。“你有准备礼物吗?”在上车前,初浔问钟越,这是别人的生日宴,他们总不能空手过去,初浔习惯于操心这些事了。钟越却随意道:“没有,不用准备,我跟他的关系不需要。”初浔无话可说,但是因为没准备礼物,他还是被抓到了把柄。晚上到了一栋别墅,初浔紧跟着钟越,钟越走得很快,一路上认识的人又多,他怕跟丢了,初浔对这样豪华奢侈的场面有些惶恐,每个人的目光打在他的脸上,都让他无从招架。磨蹭了一会,终于见到了正主,生日宴的主人公周烈现身,那是个公子气很重的男人,桃花眼一抬风情无限,他穿着淡蓝色的西装,手里端着一杯酒,看见了钟越和初浔,“呦”了一声,放下酒杯就过来了。“终于来了。”周烈和钟越碰了碰拳头,相互拥抱了一下,也不知道他们多久没见了,表现得十分亲密友好,初浔站在一边,想低下头,却在一瞬间捕捉到了周烈的目光,藏在长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握住,不自然地背到了身后去。“小嫂子来了。”周烈对初浔热情地一笑,似乎很意外他的出现,目光里都是欣赏,“我还以为阿越不会让你跟过来呢,今儿我这是蓬荜生辉了。”初浔就是拿不住这群人,他们过分的热情落在自己身上,他无从应对,初次见面就体会到了,面对周烈,他总是想起婚礼上不舒服的事。钟越道:“不是你硬要我带他过来的么?今天你是主。”周烈笑道:“说是这么说,不过小嫂子愿不愿意来那是另一回事,走,快进去,都来了,就等你们呢。”周烈想招呼初浔,奈何初浔紧跟着钟越,没给他插足的机会,周烈笑笑,抬抬手,给他们指路,请他们进去。钟越察觉到初浔的不自然,低声询问:“怎么了?”初浔摇摇头:“……没。”他不想扫兴。周烈说的那些人都在里面等着了,是钟越的朋友,婚礼上都见过的,有一些是首次见面,初浔不太注意他们,觉得长得都差不多,气质都是一样的,不相处分不出谁是谁,钟越跟他们打哈哈,几个大男人聊着天,他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倒是周烈很照顾他,时不时提起他,初浔礼貌地回应,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婚后生活太好了是吗?见色忘义?多久没跟咱们聚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钟总嫌弃我们这些糟糠朋友了呢。”有人玩笑地说,觥筹交错间,又是一段往事。“什么见色忘义,每天在公司里坐班,有你们这些少爷舒服?要说艳福不浅的还得是孙鑫啊,新男友不错吧?”钟越颇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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