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燃着一盏忽明忽灭的角灯,散着昏黄的柔光。男人倚在石亭角落的石凳上,翩翩白衣上洒满斑斓湖光。他的脸一半陷在阴影中,一半在光亮里,映着脉脉的水波,在他凹凸不平的面具上循环往复地流淌开去。随着饮酒,他的喉结微微耸起,上下滚动,几行清澈的酒水暗自从他唇角泻下,流入浅蜜色的喉底肌肤之中。辰霜收回目光,不由深深饮了手中的一口甜酒。半晌,耳畔只听水声,不闻人语。辰霜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矜持地笑道:“上巳节真是热闹非凡,我已好久没如此尽兴。”叱炎看向湖面的头回过来偏向她,面上也渐渐浮动起浅淡的笑意,回道:“你若欢喜,年年可带你来。”辰霜饮酒的手顿了一顿,垂下了眼眸。此时,石亭外走过一对母女,女儿不过及膝高,梳着两个总角髻,手里举着一个漂亮的兔子花灯,奶声奶气地对她阿娘道:“今日的上巳节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她阿娘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阿嫣,以后每天都会像今天一般快快乐乐的。”辰霜目送二人远去,不经意地问道:“你可有过此生最快乐的地方,是在哪里?”叱炎没有回答,只是抓起酒坛饮了一口。他一生最为快乐的地方?他有的。那个地方存在在他的脑海,他的梦里。只可惜,他连那个地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梦中的长街高台,金身法相,还有身旁身着喜服与他拜了天地的女子。真实得不像是梦境。“一拜,风调雨顺。”“二拜,花好月圆。”“三拜,天作之合。”一步三叩首,终成夫妻。他牵着那个不知名女子的手,在浩汤的人流中一同走过灯火纷繁的长街。在梦中不过是一瞬的光阴,他却好像已和她共度了一生。不过只是一梦风月,仅此而已,怎可与人道。况且,他并不想她知道,他梦里那个红衣女子的存在。叱炎眸光一暗,幽深的眼底倒映出她眼尾那颗动人的泪痣,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活在当下,此刻眼见的,才是真实的欢愉。”辰霜听他的话语,如闻余音袅袅,似是有了几分醉意。她仍觉口渴,抬起酒瓶往口中灌,却只品到几滴清液。她将酒瓶打开来倒置,猛地甩了甩,内里又滴出几滴来。酒瓶是真见底了。走路走得太疾,甜酒又不解渴,竟被她一口气喝空了。辰霜不自觉皱了皱眉,偏过头一望,瞄到了男人手中的酒坛,晃晃悠悠的,被他两根长指勾着。凭什么她喝不得?她起身,步子有些发虚,目光中只有那坛酒,朝它走去。虚浮的脚踝被什么东西一绊,她身体失衡,向前一扑,毫无意外地落入了那个温热的胸怀。她没有爬起来,直接趴在他身上抬手勾上他手中那坛酒,想要夺过来。“松手。”男人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辰霜皱眉,逆反心骤起。她偏不。在河漠部那晚喝醉后的感觉很曼妙,仿佛心底之人就在眼前,尘封的回忆不断涌现,借着酒意重温与他的千般旧梦。肆无忌惮,如堕深渊,迷途不返。她想着,指间的力度加大,猛地一勾,竟真将那坛酒抢了过来。她没有看见男人的眸光沉了下去,只是兀自扬着头,举起了酒坛,正要朝口倒去。“我劝你,想好再喝。”叱炎侧坐在石凳上,手搭在抬起的膝上,正幽幽盯着她,低低又道了一句,“这一口下去,怕你不省人事,今夜发生什么都不知道。”辰霜勾着酒坛的手顿了顿。吓她?只一瞬,她一闭眼,将酒坛一抬,直饮而下。“咳咳咳咳……”竟然比河漠部的酒还要烈。辰霜扯了扯衣襟,只觉颈间沁出一层薄汗,为什么这酒是越喝越渴了呢?随即,手中的酒坛又被男人夺走了。他劲道太大,让她身形一晃,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眼巴巴地望着他猛灌了几口,只觉周身有气无力,像是浅浮在水面上漂荡着,再也没劲去抢那坛酒了。“给我。”她只得开口要。“你醉了。”男人的大掌揽在她的腰侧,似是怕她再摔了似的。掌心覆在她身上太烫,她更觉燥热,双手想去推开挣脱,反被他牢牢钳住。眼前人的面容模糊起来,似幻似真,怎么都看不清。辰霜脖颈一歪,不自觉间头往后一垂,靠在了他的肩头。她好像陷落在云端,浅浅的知觉随风飘荡,意识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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