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宴海顿了顿,晃了晃手中的杯盏,望着底下的涟漪一道道漫散开去后,倒映出她同样幽深的眸子来,“她有把柄在我手中,这样的人,最是受用。”“清河公主倒是确实和幼时不大一样了……”香芝不由心悦诚服,赞叹道,“公主知人善用,实乃大唐之幸也。”“不幸的,单单只有我一个罢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让一旁侍奉的香芝难过了起来。她的主子自小万千宠爱,孤傲骄矜,如今这金枝玉叶之身,在这蛮夷之地,步步为营,脚下走得,偏生是一条艰难万险的路。“大可汗那边有何消息?”宴海挑了挑额间被夜风吹乱的碎发,问起了正事。“与公主料得分毫不差。今夜那边帐中议后,大可汗令玄王殿下再度出征凉州,几日后便要启程。”“欺人太甚。”宴海冷笑一声,猛然将杯盏掷于案前,泼出的几滴水渍泅开在了案头,其间茶香四溢,倏而散去。“那便依计行事吧。”她打开妆奁,在最底层的暗格中取出两封信。她拿着信,从发鬓上随手取下一枚金簪,挑了挑摇曳不定的烛芯。灯火忽明忽暗间,她举起烛台,将蜡泪滴在了信笺口处密封。她扇了扇信纸,让封口处的热气速速消散掉,令道:“快马加鞭,一封送去祁郸,一封送去肃州。”香芝送出信后,再度回到可敦帐中,见主子正在镜前装扮。宴海换了一身更为艳丽的赤红对襟齐胸襦裙,一条翠色缎带披帛绕在她的削肩雪臂之后,袅袅欲飞。她低头拢了拢垂在脑后的发髻,用金簪拨下几缕额发,坠在挑起的眉尾处,更显这张脸妩媚动人。“公主今日还要去可汗帐中吗?”“自是要去吹一吹枕边风的。”她边说,抹上大红的口脂,勾勒出娇艳欲滴的唇色。又微微解开胸前一颗襟扣,丰盈雪脯顿时隐伏衣下,呼之欲出。望了一眼铜镜中艳丽却又俗气的美人,她满意地系上大氅出了帐子。她在寒风中扬起下颚,像一只孤高的仙鹤。迎着暗无边际夜色,她独身一人,凛然向中央灯火通明的可汗大帐走去。--------------------叱炎:阿嚏,又有人说我坏话???梦忆是夜,叱炎又做起了那个梦。梦里,神灯数千,浮空映席。夜幕低垂处,雪花飞满天。他飞身下了饰以红绸的骠马,向身后的喜轿走去。眼前还是那位盖着喜帕脉脉不语的红衣女子。他依旧向那女子伸出手去。从流云镶边的绛红广袖中露出半段藕白的玉臂,纤纤柔荑覆在他的手心,好似浩渺烟波,哪怕已在掌中,却不能为他尽数掌握。二人一同虔诚地拜一尊神像。那神座头绾九龙飞凤,身着金缕玉衣,他却一点都不熟悉。之后,重重帘幕搅了碎星,九曲红绡绕住月华。云梦之浦,情动之时。她额间的汗水会顺着湿漉的鬓发流向她精巧的下颚,再至纤细的玉颈。无论是在高台拜那金身法相,还是在他身下纵情承欢,明明近在咫尺,他也总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记得那双眸子,犹如一泓结了冰的秋水,清冷却动人,眼底潋滟的波光照出他沉沦的一道剪影。生怕她又会消失,他像是是晦暗天光下的舟,在这涨潮中不断颠簸着向前,迷途不返。就当他以为这又是那个周而复始的梦之时,他清晰地看见,女子散开的里衣之下,藏着几道细小的疤痕。熟悉的白圭之玷,再一次刺痛他的眼。夜幕间,一片疏离月色宛如潺潺之流,皎若银光。俄而,红衣女子的影像刹那间消弭散去,一如从前。叱炎惊醒。榻前鎏金异兽铜炉中漫出的袅袅熏香像是缠住了他的喉,令他窒息般得胸痛。五年来,数不清多少回了。似幻似真的梦,令他心驰神往,醒来却又心渴难耐。更有甚时,身觉锥心刺骨,头疼欲裂。梦中一幕,他身着喜服,应是与那姝色无双的红衣女子在成亲。可吊诡的是,既是成亲,却不拜天地,亦不拜高堂,反倒拜那神像;长街明灯数千,人流浩浩汤汤,却无人围观;明明是大雪漫天之夜,却又有飞花撷秀而来……梦中的他,是从未有过的温润风雅,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红衣女子。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有关这个梦,也在心底从不承认他对梦中的女子动了心,只当是一晌贪欢。可每每入夜,他都暗自期待着那同一个梦的降临。就在这一回的交欢,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梦境一如既往的模糊,他虽然还是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可她胸口的疤痕,赫然在目。和他那个女奴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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