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崔捷也好、樊路也罢都觉得这么敏感的时候突然换了牢婆,还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实在是让人不能放心,崔捷甚至说:&ldo;越看着没关系,怕越有关系。不能再把朝云一个人放在牢里了,实在是不安全,事情越僵持下去,对皮家越不利,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rdo;
&ldo;……可是要把她从牢里弄出来,总要有个理由,&rdo;樊路也在挠头:&ldo;让我想想,想个办法。&rdo;
他就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崔捷也在动脑子,她问道:&ldo;能不能去找找曹御史?&rdo;
樊路眼睛一亮,却马上否决到:&ldo;不可。&rdo;
&ldo;为什么?在牢中都可能有危险,既然我能去见曹御史,怎么就不可以?&rdo;崔捷以为樊路也知道祁霞和曹铭在议亲。
&ldo;案犯就算出了问题,也要去找知府。找巡按御史是什么意思?知府失职还是失察了?虞知府明显倾向于我们,如果这么做,岂不是害他。&rdo;
崔捷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在纪掣身边多年,遇见的人看在纪家的面子上多少都要让一二分。于此,自然没有樊路想的周全。她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道:&ldo;那朝云那里到底怎么办?您去寻知府?&rdo;
樊路左思右想,决定走一步险棋:&ldo;你不要等明天,现在就去牢里探监,花些钱也要去。牢婆闻问起来,就说祁家郎君案犯的弟弟回来了,要告诉大娘一声。&rdo;
&ldo;朝云、她不是说不要让旁人知道她弟弟的事情吗?&rdo;
樊路叹道:&ldo;趁着田郎不在,我和你说句实话,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牢婆真有问题,那么这两天必有分晓。你就这么说,然后我猜你知道应该带什么样的东西给大娘,能让她有个趁手的家伙。&rdo;
崔捷这才明白樊路的意思,又听他接着道:&ldo;今夜我叫大有手下的几个人就守在监狱外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rdo;
&ldo;我和阿捷也去,&rdo;秦娘子说道:&ldo;万一真有什么不好,没个女人更不方便。&rdo;秦娘子站在后面有一会了,她又加了一句话:&ldo;我有些浅薄见识,既然知府倾向我们,最近也没有要过堂的消息。先生不如想办法告知知府,牢中恐有人意图不轨。&rdo;
各种布置暂且不提,只说崔捷前往狱中将一双银筷子和一把竹筷子交给了祁霞,又告诉她樊先生已经安排人在大牢外面昼夜守着。祁霞倒也没害怕,她只是耿耿于怀自己什么都没找到。
&ldo;我当时借着亮光恨不得把这方寸之地给翻了个遍,还是什么都没有。见鬼了真是!&rdo;
崔捷严肃道:&ldo;千万别掉以轻心,要不是怕着火,我真想给你弄个火镰进来。这些东西你收好,若有事记得大叫。&rdo;
&ldo;我知道,对了樊先生说了没有,他怎么去见知府?上次你不是说皮家的人还在外面盯着吗?&rdo;
崔捷对祁霞道:&ldo;……你自己小心些,我觉得樊先生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惊动知府,一锤定音。&rdo;
祁霞看着她,眼神里都是疑惑。崔捷就道:&ldo;我听樊先生说皮家如今也是乱的很,家里颇有败象。这一次说不定是长房或者是皮三郎皮休想要暗地里下手。好把这件事了解了,他想利用你……&rdo;
&ldo;我明白了,这样也好,这大牢我也住的有些烦。&rdo;祁霞浅笑:&ldo;别说,我还真盼着那个人有问题,今天就搞出一桩大事来!&rdo;
这边崔捷还在喋喋不休的交代祁霞关键时刻怎么一击毙命,另一边樊路果然没有急着拜见知府。他命人给庄子上的田大有送了信,还特地交代送信的小厮,务必要问一问祁家郎君在哪里,说一声如今大娘在牢中有危险。然后当着两个人的面,再把信拿出来。
说来也巧,小厮到达庄子上的时候,田大有正陪着祁章给父亲、祖父母祭拜归来。小厮被人带到了正厅的时候,祁章还在听田大有讲起过去和父亲一道出门行商的趣事。
小厮上前拜见,如此这般的将樊路交代的话说了一遍,这才将信拿出来。田大有赶紧拆信,而祁章已经从座位上跳起来了,紧紧攥着小厮的肩膀:&ldo;我姐姐到底怎么样了!&rdo;
祁章长相还算英俊,平日里也是翩翩少年,此刻的面容却颇为扭曲。小厮突然被按着,吓得一机灵:&ldo;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只负责传信,我家主人说务必要将信件和消息带到。请田郎回去。&rdo;
这话听在两个人耳朵里,看了信的田大有尚好,但也急忙要走。祁章已经要失去理智了,他满脑子都是姐姐惨死大牢,身边一个家人都没有的情景。太熟悉了,父亲当年也是这么去了。家人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ldo;田叔,我和您一道回去!&rdo;祁章语气很坚决,田大有楞了一下:&ldo;现在还不用你,&rdo;
&ldo;我一定要去,我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rdo;祁章的眼圈已经红了:&ldo;倘若姐姐有何不测,难道又要和过去一样?&rdo;
&ldo;……&rdo;这话说动了田大有,而且樊路信中也没有提道祁章,他也没犹豫,拉起祁章就让他一起上了马车,带着家人,一路好歹在闭城门之前,回到了同安城中。
樊路从来没有见过祁章,他只见到一个少年急急的马车上跳下来,险些摔个跟头。所幸被旁边的家人和后面的田大有拽住这才没有破相。樊路微微动了动眉毛,迎了过去:&ldo;这位是?&rdo;
田大有还在担心的看着祁章,听见樊路的话才道:&ldo;这就是大郎啊!大郎,这位叫就是樊先生。&rdo;
&ldo;樊先生帮助我家为亡父洗清冤屈,小子祁章,在此谢过了。&rdo;祁章躬身一揖到底,十二分的恭敬。看他如此做派,樊路也少不得客气几句。
谈及大娘在牢中的事情,祁章有些激动。刚刚的恭敬扔到了脑后,他质问道:&ldo;既然如此,敢问樊先生为何不去上告地方官,将我姐姐救出来!怎可如此冒险!&rdo;
看他太过激动,已经从牢里回来的崔捷出言道:&ldo;大娘答应了。&rdo;
&ldo;我姐姐答应了?她怎么会、是了。&rdo;祁章摇头叹息:&ldo;她听到什么大好机会的话,自然会想要试一试。&rdo;
祁章一脸郁郁,没有看樊路和崔捷,而是对着田大有说道:&ldo;田叔,您是我姐弟的长辈,怎么也没有劝劝她吗?&rdo;
田大有也是刚才知道这件事的,乍一听祁章一问,几乎有些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居然放任故人旧友之女去犯险。看着田大有脸上阵红阵白,樊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崔捷。
崔捷叹气:&ldo;祁大郎,我方才见过令姐。&rdo;
&ldo;我姐姐怎么样了?&rdo;
崔捷就道:&ldo;朝云托我转告你,万事交给樊先生和田叔,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不用担心她。&rdo;这话是崔捷编的,可是效果明显。
祁章怔了一会,只说了一句:&ldo;都听你们的。&rdo;就不再吭声。他这里安分下来,室内就只有樊路开始让人往监牢外面驾着马车等消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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