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夜,是这阴司不变的诅咒,六界众生芸芸,唯有这里,是不变的黑夜。因为这里是阴司,更是地狱。
幽暗的静静流淌的忘川河上,几盏半空中漂浮的灯笼照亮通向奈何桥的路。那路啊,是六界生灵都或多或少知道的的,却也是凡间人最为惧怕的,黄泉路。
走过奈何桥,这黄泉路,便被大雾阻挡,再无前路。
那人一步步走来,哦,不后边还跟了一位女子。稍前半步的是位身穿华服的女子,稍后半步的那个女子似乎是她的侍女,就这样搀扶着她,一步又一步的踏过黄泉路,走过奈何桥。
那领头的女子一身华服,头上珠钗满布,妆容精致,容貌非凡。孟葭微眯着眼,看着一步步走来的两人,她敢肯定那领头的女子便是在凡间也绝不是个平常人物。
华服,容貌,浑然天成的霸气与镇定,让孟葭微微挑了挑眉,越发起了兴趣。
主仆二人一步一步走过黄泉路,踏上奈何桥,面容淡定,看到了八角亭中坐着的孟葭,了然,便朝她走去。
“你们,这是主仆?”孟葭袖手一挥桌上出现了普通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示意二人坐下,稍前的女子坦然坐下了,身后的女子却微微摇头,现在自家主子的身后。
即便是已经离开了人世,主子始终是主子。
“往日这阴司都是一个一个的来,像你们这样的倒是少见。”孟葭也没勉强另一个女子坐下,唇角微勾,起了一丝兴味。
“本宫……我也没想到,我一离世,青羽却是跟着我一块来了。”女子脸上浮上一丝愧疚和无奈,可孟葭看得出来,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欢喜。
也许,孤独惯了,也想一直有个人陪伴着走完每时每刻吧。
身后那个叫青羽的姑娘却没觉得遗憾,神色淡淡的,却是意外的坚定和理所当然,她只回答到:“奴婢跟了棠姑娘一辈子,所以便是地狱阴司,我也得陪着棠姑娘走一遭。”
“倒是主仆情深。”孟葭单手撑着脑袋,淡淡开口:“我便是你们凡间所说的孟婆,饮了我这孟婆汤,便会忘尽前尘往事,入六道转生了。”
“这位叫青羽的姑娘,也只能陪伴你这最后一程了。这一世,你可有过什么后悔的事情?”孟葭屈指扣了扣石桌,挑挑眉看着华服女子,饶有兴趣的问。
后悔的事情?有么?也许是有的吧。华服女子陷入了一阵回忆中,良久,却是对着孟葭摇了摇头:“我这一生,做了,便没有后悔了,也不能后悔了。”
“是么?”孟葭听到这个答案,也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也就释然了,唇角一勾:“你叫什么名字?”
华服女子一愣,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唤过她的名字了,自那人死后,她便没有名字了,有的只是一个个称谓。
便是回忆起往事,那也是很久远的事了。
“我名唤,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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