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峙说道,“即便他不愿意嫁给你,但这也是时家的强迫婚姻,和陆家又有什么关系?”陆以克道:“他恨我义父。”季瑾在一旁沉默地听着。陆以克的义父?也就是陆知熙的亲生父亲,陆峙的二叔?联想起刚才陆以克说过的关于季瑜的事情,一个恐怖而又离奇的猜想逐渐在季瑾脑海里形成,陆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神都变得不敢置信。“我义父喝醉了酒,正逢易感期,谁叫他正好撞进屋里来。”陆以克的声音平静,似乎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也丝毫不在乎自己嘴里说着的是侮辱性的用词,“时柯自己是个贱人,我义父明明只是摸了他,他便寻死觅活,把事情捅到时家里面去,好像我义父有多么不堪似的……”陆峙和季瑾听着这件几乎颠覆他们想象的事情。陆以克对他义父的维护简直是绝对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从陆以克的话语里得知,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禽兽不如的人。“难怪我当时问时柯的时候,他却总是避而不谈。”陆峙低声道,“原来是因为这样。”“我当时想要杀了时柯替义父出气,但我义父不允许我这样做。时家和陆家封锁了所有知情人,时家当时的话事人是时柯的母亲,在时家下了死命令,绝不让时柯嫁给陆家二房一脉。”陆以克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他们没有从陆以克这里得到温云云被绑架的相关线索,却反而从陆以克的嘴里听到了一点当年的真相。季瑾和陆峙沉默地回到车上。气压出乎寻常的低。陆峙启动了车,却没有急着开走,他坐在驾驶的位置上,率先打开了话题:“瑾哥,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季瑾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在副驾驶上,静静地听陆峙讲。时家话事的向来都是女性alpha,时柯的母亲原本是时家的话事人,但因病去世后,时家的话事人便是时柯的姐姐时玫。时柯不想做oga,但他喜欢的陆知熙却分化成了alpha。时家对于第二性别只有两种选择,如果时柯也分化成了alpha,时家是绝对不允许时柯和陆知熙在一起的。于是时柯在母亲的庇护下成为了oga,想要和陆家联姻,却怎么也没想到偶然一次出去玩,自己走错房间,会被陆知熙的父亲猥亵。时柯的母亲勃然大怒,坚决不让自己的孩子跳进陆家这个火坑,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根本没能坚持到时柯顺利成婚,便撒手人寰。而时玫确实遵守了时柯的母亲的话,她确实没让时柯和陆家的二房成婚,因为陆以克是养子,虽说也姓陆,但无论如何也算不上陆家的真正血缘,更何况本来这也就是个幌子。“我只知道时柯如果坐以待毙,只会被他的姐姐时玫拿去换家族利益。”陆峙低声说道,“陆家的二房你又从没见过,你不知道陆知熙,你也不知道陆以克。我答应他,也是有我一点点的私心。”季瑾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冰冷了,内心被封锁起来的声音似乎在这个时候又重新变得蠢蠢欲动:那个尖锐的声音在自己的大脑里放声地笑。私心?什么私心。季瑾克制住自己想立刻拉开车门下车的冲动,他看上去非常冷静沉默,实际上他缩在口袋里的手此时因为陆峙的这句话的可笑而隐约发抖。但他还是决定给陆峙一个说完话的机会。季瑾没有出声,就那样安静地看向陆峙。“我想知道,瑾哥到底爱不爱我。”陆峙说道,“我那时候其实已经发疯了。我不敢相信你对我说的每句话,但是又病态地觉得你不会走。我想试试你的反应。”季瑾愣了一下。他茫然地愣着,茫然地思考陆峙话里的逻辑。他想不通,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问:“为什么要试?”“因为我不知道,瑾哥你到底是因为可怜我才和我在一起,还是因为真的爱我。”陆峙终于抬起头来,季瑾看见他发红的双眼,“瑾哥,我不想把你当哥哥,我一直都想和你做并肩的爱人,我想让你知道我真的长大了,你完全可以依靠我,可是我觉得我这样患得患失本来就很幼稚,于是我选择了更幼稚的办法,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因为我而吃醋。”“可是瑾哥,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陆峙说道,“我和时柯找来了狗仔,为了拍下他为我亲昵地挑选袖扣,在我突发的易感期和我前后进入陆宅,甚至他都已经成了陆宅的常客,就在你的面前,可你都从来没有过问过。”季瑾愣住了。“所以我终于明白,你只是为了报答我家对你的恩情。你不想让自己亏欠于别人,所以什么都愿意拿得出。你愿意抚慰我的易感期,愿意和我上床,甚至愿意和我结婚,都不过是假的,都是哄骗我的。”陆峙的眼睛已然通红,“我真的快要疯了。”季瑾完全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陆峙会这样说,以至于他的思维在片刻之间出现了短暂的短路。片刻,他的声音艰涩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陆峙听到他的话,似乎是笑了起来。他看上去有点难过,但是又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说,“瑾哥,你难道从来都没有发现吗?”“你从来没说过爱我。”季瑾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茫然地开始回想,因为他有着出色的记忆里,季瑾能清晰地记住很多事,在短暂的几分钟里,他快速地想遍了自己和陆峙曾经的过往,发现自己确实从未对陆峙说过“爱”这个字。爱一定要说出来吗?一定要宣之于口吗?我选择永远地陪伴在你身边,发誓永远不会离去,为什么你还会患得患失?季瑾从没想过陆峙所谓的“私心”会是这种东西,他在感觉荒谬的一瞬间,也感受到了迷茫。他真的像陆峙口中所说的那样冷漠吗?可是只是口头上的说说,又能证明什么呢?行动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时柯的事情再次将他们的矛盾的根源铺平了展开,完完整整地摆放在陆峙和季瑾的面前。陆峙被季瑾的冷漠刺痛,季瑾被陆峙的不信任所伤。他们都是固执己见的人,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对对方好,再被对方的尖刺撞得遍体鳞伤。如果不是陆峙的父亲救济了季瑾,让他俩的人生绑定在一起,他们两个人可能完全走不到现在。因为他们一切的想法从根源上就不相同,他们互相不理解彼此,因为对方的行为而感到痛苦,却又因为爱,在痛苦里挣扎着向死而生。本来就是一种折磨,可却在日渐亲密的相处里滋生出那样一点明媚的感情。那样本就模糊不清的界限,两个人都竭尽全力维护这段感情,可谁都不愿意去问一问对方,我这样做,你喜欢吗?而现在,陆峙终于走出了这一步。他站在那条界限上向季瑾伸出了手:如果真的很喜欢我的话,能不能说出来呢?能不能不要藏在心底,也让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呢?我是那样不自信的人,我对你的来去患得患失。我想留住你,手段却总会变得偏激。可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我想要的你不肯说出的爱意。你明明也喜欢我啊,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呢?陆峙站在那一端远远地望着自己,季瑾想去牵他的手,却又为自己暴露出的那点真心感到恐惧。从很久很久以前季瑾就知道,期待感情是自我伤害的开始。冷漠不会让人喜欢,但冷漠却能让自己不会再受伤。如果不曾期待,就不会有落空后的难过。季瑾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很擅长和自己独处。他会缩在角落里看书,一坐一下午,也不与其他人说话。同样地,他也没有朋友。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父母是平等地喜欢着季瑾和季瑜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季瑜变得活泼开朗,更加讨人喜欢,父母的爱也随着慢慢倾斜起来。季瑾小时候从学校的楼梯上滚下来,他撞在尖锐的楼梯拐角,硬生生撕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痕,流血不止。季瑾能感受到那尖锐的疼痛,却依然在同龄人放声尖叫的时候,冷静地让同学扶着自己去了校医院。他的父母赶到这里的时候,季瑾忍着剧痛刚刚处理完伤口。他的父母神情是那样焦急,季瑾看着他们,心里很期待。可不可以,像你们平常那样对季瑜那样,走上前来,轻轻地摸一下我的脑袋?安慰我不要哭了,哄一哄我?他故作镇定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很想在他们的怀里哭出声来,可这时候,一同前来的季瑜却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害怕得哭了出来。季瑜没见过这样多的血,他以为季瑾要死了。本来上前想要安慰季瑾的父母在看到季瑜的时候,终于还是先放下了看上去镇定自若的季瑾,而去先安慰哭得已经不成样子了的季瑜。原来爱也是有优先级的。季瑾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并不想责怪谁,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种失落像一柄尖锐的冰剑,猝不及防地捅入自己的心脏,然后无声无息地流淌为沉默的水。季瑾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不该先期待的。“没有人更喜欢我”这件事,他本来早就该明白的。期待一件事本就那样危险,在对峙的爱情里暴露出自己的真心更是凶险异常。我太害怕再次感受到失落,我太害怕再次被感情伤害,我太害怕这一切了。所以我不会再在乎了。我不想期待,我也不会暴露出我的真心。我喜欢你,这件事,我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季瑾本就该把面具焊在脸上,直到那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面具融入骨血,腐烂皮肉。“看到你和时柯,和那些oga在一起。”季瑾喃喃自语,“我是很难过。可是我要做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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