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金晓勇这样的态度,陈静也只好忍气吞声,跟着他继续向前走,但她此刻却并不如何厌烦,反而是心甘情愿的顺从,刚才金晓勇在危急关头的勇敢行为,所塑造的那种让人难以忘却的高大形象,已高高盖过了对他的一切不满,尽管还不知原因,可陈静心里却感到无比的欣慰,对金晓勇的印象,也骤然发生了改变。
走了约15分钟的路程,又过了那座大木桥后,两人来到了湖边。此时天还未亮,望出去,湖面上泛着淡蓝色的暗光,几艘渔船停靠在岸边,阵阵微波下,船身轻轻晃动着,看起来,在这种严寒刺骨的冬季,就连那些向来习惯摸早工作的渔民都还没起床,和云灵村一样,这里也是静悄悄的。
金晓勇渐渐放慢了脚步,陈静见状,在追随的同时,忍了半天的话终于吐了出来:
&ldo;大勇,你该告诉我了吧,看样子,你什么都知道,刚才你说的跳尸,究竟是个什么玩意?&rdo;
只因刚才奔走了一阵,身上热气腾升,所以现在两人都不觉得湖边有多么冷,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漫步在湖岸边的水泥路上,在听到陈静的问话后,过了良久,金晓勇才不紧不慢地回道:&ldo;那是什么玩意,你不是已见过了么?&rdo;
&ldo;可是,我丝毫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是从哪来,还有,你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呢?&rdo;
&ldo;我说了,他们是跳尸,不是活人。&rdo;
&ldo;跳尸?&rdo;陈静第二次重复这个名词,她忽然发觉,以这个词来形容那些跳着走的怪人,似乎异常贴切。
&ldo;那……&rdo;她又接着问,&ldo;它们是从哪来?&rdo;
&ldo;你的脑袋,也真够迟钝的。&rdo;说话间,金晓勇慢慢转过身去,对着湖的方向,背对着陈静。
&ldo;你什么意思?&rdo;陈静不服气地问道。
&ldo;你刚刚,不是傻呼呼地跑去那块坟地了嘛。什么状况,你也亲眼见到了,难道,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墓牌,和那些破烂的土坟,你就不会联想到什么吗?&rdo;
陈静微微一楞,揣摩着金晓勇的话。事实上,这一念头在她心里并不是没存在过,只不过直到此刻,经金晓勇提醒后,她才完全确信了这件事。
&ldo;你是说,他们都是从坟里爬出来的死尸吗?是在云灵村亡故的那些人?&rdo;陈静惊愕地问。
&ldo;你终于开窍了,没错。&rdo;金晓勇粗声粗气地回道。在回答的同时,他的脚还在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ldo;死尸从坟墓里爬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rdo;陈静目光呆滞,自言自语道。她感到这一切就像是一部恐怖的电影,而自己,竟然成为了电影中的主角。
&ldo;那它们,为何跳着走路呢?&rdo;陈静继续问。
&ldo;我不知道。&rdo;金晓勇简单干脆地回答,&ldo;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清楚。&rdo;
忽然间,陈静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急切地问金晓勇:
&ldo;那李梅呢?李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do;
&ldo;李梅?&rdo;听到这个名字,金晓勇轻轻回过身来,&ldo;我明白了,你今晚,就是为了去找她,所以才去那个坟地的,是吗?&rdo;
陈静也不说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ldo;你真是个傻瓜!&rdo;
&ldo;为什么骂我?&rdo;
&ldo;因为你实在太愚蠢了。&rdo;
&ldo;真是的,大勇,李梅跟你的交情也不浅,难道你没想过去救她吗?&rdo;
&ldo;我不会跟你一样蠢,去救一个死人。&rdo;
&ldo;你……你说什么?&rdo;陈静瞪大眼睛,显然是无法相信。
&ldo;告诉你……&rdo;金晓勇边说边向前走了两步,&ldo;李梅已经死了,她跟那些跳尸没有分别,下次你不要再犯傻了!&rdo;
&ldo;死了?李梅死了?不可能……怎么会这样?&rdo;陈静摇了摇头,全身感到一阵虚软。虽说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得知了这一事实后,她还是感到如同遭受了重击一般,无法承受。短短一瞬间,积蓄在她内心的悲痛急剧地向外涌现,她的眼眶一阵潮热,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
&ldo;你……你确定吗?&rdo;
&ldo;我确定。&rdo;
陈静听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轻声抽泣着。
见陈静如此难过,金晓勇倒也有些手足无措,他从小便不知怎么安慰人,此刻当然也不会,怔怔地发了会呆后,才以一种温和的语气对陈静说:
&ldo;你要学着忍受痛苦,坚强一点。&rdo;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对陈静产生了不小的作用。昏暗之中,她被金晓勇那坚忍果敢的品质所感染了。很快,她擦了擦脸,收起了痛苦的表情,调整好情绪后,又问道:
&ldo;大勇,你告诉我,李梅她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我在回来之前,曾接过她打来的电话,还是用那诊所门前早已被拆除的公用电话打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这么奇怪?&rdo;
&ldo;不知道。&rdo;金晓勇摇了摇头,&ldo;也许……算了,总之,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清楚。&rdo;
&ldo;好吧。那你总该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坟地,又救了我吧?&rdo;
&ldo;那是老天爷眷顾你。&rdo;金晓勇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这是陈静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金晓勇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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