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来,经理都换了一个人,不知道盛家二少爷的喜好,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进来了。 盛英喆视线只扫过去一眼,还没有皱眉头,随行的人便察言观色,立刻走上前去,笑容满面又不失强硬的把人给打发走了。 盛二少爷向来眼高于顶,一般的人是看不上眼的。 能让他赏脸看一眼的,光要有顶级的美貌还不够,还不能有落入俗套的脂粉气。 像刚刚那种妆容夸张到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带到他眼前来,他只怕要生气。 好在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他们来的时间巧,刚好快到晚间最热闹的时候。 地下竞技场为吸引客流,除每日三场的普通赛事以外,还在每周五、日各设有一场特别场。 届时将会从人气高的指定赛手中随即抽出两位,进行特别对抗。 特别场客流量大,现金奖池也是普通场的好几倍甚至数十倍,赛手都是地下竞技场出了名的王牌。 凹陷下去的圆形平台上方,扇形的巨大光幕上缓缓浮现出两行字,是今晚特别场的赛手代号。 其中一个盛英喆有点印象,顿时也来了一点兴趣。 在特别场之前,先是两场普通对抗。 盛英喆靠在包厢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场内的两个人厮杀,情绪慢慢放松下来,思绪不由自主的飘远。 肮脏,淫秽,还有暴力。 这就是贫民窟,没有人喜欢这种地方。 可因为这儿有段亦棠,所以在以前,他心甘情愿的往这里跑,去讨好奉承,去热脸贴冷屁股。 盛英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只能来这儿的一天。 ——但是说到底,自己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他始终不明白。 视线回到大屏幕上,第一场终。 其中一名赛手血肉模糊的被抬出去,另一个也早已瘫倒在地上,却依然高高举起手臂,示意自己获得了胜利。 盛英喆没什么情绪的瞟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示意随行的人别跟来,自己出去透透气。 他来到走廊里。 整个三楼都是包厢,隔音很好,此刻走廊里一片安静,谁也不知道仅一墙之隔的里面在发生什么事情。 盛英喆靠在护栏上,双臂撑着向后仰,突然听到二楼包厢的拐角处,有低低的交谈声传来。 一道低沉,一道娇软。 盛英喆漫不经心的循着声音望去。 是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影,看不太清脸。 其中一人屈膝半蹲着,搂着另一个的腰,微微凑近了他。 这样的姿势也能看出来两人体型差明显。 青年用手揩了揩对方眼睛下面的眼泪,又说了一句什么,声音低柔的像在哄他。 另一个却好像没有被哄好,小小的抽了一下鼻子,发出一道可怜的啜泣,紧紧的揪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像在对主人撒娇的小动物。 盛英喆无声哂笑。 这不算少见。 上流社会一些alpha,也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把自己养的oga小情人带来地下竞技场,逼迫他们看血腥的场面。 oga天生胆小又脆弱,多吓上一吓,让他们受到刺激,说不定会提前进入发情,或加剧本就在发情期的症状。 在这种双重刺激的兴奋下,alpha再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盛英喆恶劣的在心底想,不知道这个把自己养的小宠物带过来的人,又是准备做些什么事情? 那头说话声渐停。 随后,脚步声远去,盛英喆侧过头,想看一看对方长什么样子,却见那小金丝雀儿乖巧的把自己缩回了房间,关上门,“咔哒”一声响。 盛英喆索然无味的回到了包厢里。 - 大屏光幕上,已经缓缓显现了赛场画面。 晚间特别场已经正式开始。 “蜃”对战“鲨”。 两名赛手一出现,两边的看台霎时一片哗然。 “蜃”本应是个肌肉虬结的青年男子,皮肤黝黑,一头微卷的黑发总是梳在脑后,从肤色到身材都充满了外露的力量感。 而此刻戴着“蜃”的面具的男子,却生了一副颇为精瘦的身材,修长有力的四肢包裹在特殊材质的赛服之下,肩背挺直而宽阔,半副面具下露出脸颊肤色偏白,嘴唇薄而平直。 任谁都能看出来,此刻站在台上的,并不是“蜃”。 反应过来被欺骗了过后,台下立刻有人嚷嚷起来:“这不是蜃!” “我们要看的是蜃的比赛!这是谁?” 盛英喆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不过赛事仍然照常开始。 质疑声已然变成唏嘘声,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冒牌的“蜃”会如何被“鲨”轻松扔出场外。 要知道,“鲨”虽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新秀,但却是一名罕见的有着北美血统的a级alpha,且有着多年的边境雇佣兵经验。 他进入地下竞技场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便已经在积分排行榜上爬到了前三,手法以凌厉狠毒出名,对待和他对战的普通赛手,也向来毫不留情,轻则胸骨断裂,重则残废出局。 “鲨”无疑是只疯狗。 而观众们恰好就爱看疯狗,因此他人气相当的高。 此刻,“鲨”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要是你,就替‘蜃’投降。” “别误会。”青年系紧腕间的绷带,淡淡开口,“我只是一名打工人。” “鲨”唇边的笑意滞了滞。 对于他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判断对手是否值得搏命,是他一向信奉的生存法则。 弱小的就踩死,而遇见显而易见比自己更强大的,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不知为何,对上这个冒牌“蜃”毫无情绪的眼神,他却陡然有了一种感觉—— 自己在对方眼里,甚至不算是一个“对手”。他更像是在被一个庞然大物俯瞰着,无情的判断他究竟能存活几秒钟,来试验新到手的力量。 - 林柚白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小包厢里,暂时有程赞作陪。 地下竞技场的经理十分尽职尽责,听说这位是段亦棠重要的朋友,还是个oga,便十分热心的准备了许多东西,生怕他觉得在这里无聊。 不一会儿,毛绒绒的粉色小毯子,装满水果、酸奶和小饼干的盘子,以及储存有几百部电影的平板光脑,都被陆陆续续送了进来。 温控机器人将包厢内调整到适宜的温度,本该直播现场赛事的光幕也被替换掉,将屋内布置的不像是地下竞技场的包厢,更像是什么宠物会所。 林柚白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过了一会儿,他按着膝盖上的小毯子,倾身向前,一脸纠结的问:“小棠哥哥特别缺钱吗?” “啊?”程赞正在拆开第三包曲奇饼干,闻言,漫不经心道:“不算吧。” 又想了想,含糊道:“以前可能缺吧,大家都穷嘛,什么工都打,现在生活好很多了。” 更多的他没跟林柚白说。 他们那一伙人,小的时候为了口吃的,那岂止是什么工都打。 以至于后来不穷了,有些穷怕了的人,比如江其崧,还是改不了本性,为了想要的东西,去偷,去抢,杀无辜的人。 一时活的像狗,就一辈子像条狗。 想到这里,程赞又往嘴里扔了块饼干,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那他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打工呀?”林柚白问,捏紧了小毯子的边缘,“这里这么危险。” 程赞看了他一眼,作出一副惊奇的样子,夸张道:“没有啊,谁告诉你很危险的?” “你不要欺负我什么都不懂。”林柚白严肃的说,“我也是听说过的,地下竞技场就是很危险的地方,在这里工作的人很容易就死掉了。” 虽说地下竞技场的赛事不允许实况转播,在星网上并没有任何影像资料,就算有也是被网络督察员秒和谐,但它的相关传言在论坛里面流传的十分广。 这些传言经过一层又一层的加工,传到他们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贵族小oga耳朵里,就又蒙上了一层恐怖血腥的色彩。 其实林柚白第一次见到段亦棠的时候,就听说了他是地下竞技场的员工,可是后来相处的过程中,太多其他的因素占据了他的注意力,他就慢慢的忘掉这回事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小棠哥哥很厉害,比许多alpha还要厉害,也见识过小棠哥哥帮他打坏人,可、可是…… 他真的好害怕再见到他受伤呀。 眼见小oga表情变得低落,程赞心里一个咯噔,心道这真是自己这陪护的失职。 连忙放下零食,抹了一把嘴边的饼干屑,笑道:“那什么,你别听网上瞎说,哪有那么吓人?我跟你小棠哥哥认识这么久了,你信我,比信网上说的要靠谱。” “而且你小棠哥哥刚刚不是也说了吗?”程赞继续道,“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游戏,很快就能回来了。” “真的很简单吗?” 程赞“嗯嗯嗯”的点头。 是很简单,两下爆头,简单的不得了。 林柚白看着他,勉强相信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那好吧。” 程赞看着林柚白的侧脸。 睫毛弯弯的,小嘴巴红红的。 这小oga的确是好看,虽然有时候有些傻乎乎的,但是不妨碍气质矜贵。 像是他们这种底层人一辈子也供不起的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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