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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3页）

&ldo;天还没大亮你就去典当行了。&rdo;

&ldo;最近来香港的人多了不少，好多人都着急典东西换钱，我要不是早去看着，哪能捡到便宜。&rdo;

曹恩凡看他坐在沙发上摆弄着留声机，觉得十分好笑，想当初严天佐花钱可是从来没有计算的，如今也学会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叶培峰引着杜先生看了看小洋楼内部的格局，然后回到一楼，指着一个房间说：&ldo;天佐说这是专门用来唱戏的一间屋子，开了个后门，直接通到花园里，方便五姨太喊嗓子。&rdo;

杜先生推开门，走进花园里，暮春时节，满园花团锦簇。

杜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回头看了看严天佑，说道：&ldo;天佐这心思很周到。&rdo;

严天佑恭敬地笑了笑。

后来，严天佐他们的邻居搬家了，严天佑就把那房子买了下来，和小淞住到了他们的隔壁。吃饭还是在一起吃，偶尔也在一起聊天聊到很晚，才各自回家休息。

曹恩凡给章晋平写过很多封信，还寄了他和天佐的照片，但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他会担心，时刻关注着北平的状况，听到北平一直没有再开战，稍微宽了心。直到很久之后，终于收到了章晋平的一封回信，信里也有照片。

一共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全家福，上面有四个人。章晋平和春燕坐在两把并排的椅子上，春燕怀里抱着个小娃娃，两人身前站着个七八岁的孩子。

严天佐指着那个大孩子说：&ldo;这个是小虎儿！长这么大了！&rdo;又指着小娃娃说，&ldo;这是他们家的老二吧。&rdo;说着把照片拿起来，对着等照来照去。

&ldo;你看什么呢？&rdo;

&ldo;看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rdo;

曹恩凡皱着眉头叹口气，拿过照片，&ldo;虎子哥信里会说。&rdo;

第二张照片只有小虎儿一个人，坐在一个书桌后面，一手拿着笔一手扶着纸，做出写字的样子。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如先前的那封信一样，一看便是别人代劳的。他说，他们让小虎儿读书了，这孩子聪明伶俐，先生们很喜欢他。他和春燕生了第二个孩子，也是个男孩，取名字叫永宁，是去年三月生的，已经有一周岁了。他们还住在曹恩凡家的院子里。桂树每年都会开花，风一吹就会落满院子。那对相思鸟几年前死了，先是一只死了，第二只便每天哀鸣，没几日也死了。他记得恩凡当年的嘱咐，把它俩埋在了桂花树下。春燕喜欢摆弄花糙，院子里的两块小花圃被她种上了月季，虽然长得不是很好，但季节到了还是会开花。

信上最后说，希望他们在香港一切安好，他们在北平也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

曹恩凡读完信就哭了，严天佐在他身边抱着他。他们把信收好，写了回信，第二天就寄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他们路过杜先生的小洋楼。严天佐忽然拉着曹恩凡的手跑到了花园的后墙边，鬼鬼祟祟的看着周围。

曹恩凡不知道他又有什么突发奇想，只得跟在他旁边。

&ldo;来这儿干什么？要看五姨太怎么不走正门？&rdo;

严天佐把手指头竖在嘴巴前面：&ldo;嘘。&rdo;然后压低了声音说，&ldo;现在都是普普通通过日子，咱们去了免不了五姨太又要招待咱们。&rdo;他说着用手去敲花园院墙的砖，一块接着一块。

曹恩凡看着他神神秘秘地摸住一块砖，然后用手指慢慢往外抠。

&ldo;搞什么名堂呢？&rdo;

严天佐笑笑，把那块砖拿了下来，矮下身子往窟窿里面看。&ldo;我把后门开在了练功房，直接对着花园，五姨太要是想吊嗓子唱戏，在这儿就能听见了。&rdo;

曹恩凡摇摇头：&ldo;什么时候又有了听墙根的毛病？&rdo;

严天佐对着曹恩凡嘻嘻笑着。

&ldo;有人唱戏么？&rdo;

严天佐直起身子说：&ldo;没有。&rdo;

曹恩凡拉着他说：&ldo;行了，快走吧，我看你就是闲的。&rdo;

严天佐把那块砖原封不动放回去，&ldo;我本来就是闲人一个。&rdo;他忽然清了清嗓子，走到了曹恩凡面前，倒退着往前走，像在兵马司胡同儿里，他第一次接着曹恩凡去看戏时那样。他比手画脚闲不住，仿佛还是二十多岁，一门心思想要讨好眼前这个人，他高声唱到：&ldo;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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