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萍自在一笑,&ldo;那陛下先请,只是逃不过诗三百。李隆基点点头道,&ldo;《小雅湛露》厌厌夜饮,不醉无归。&rdo;江采萍含了一丝打趣道,&ldo;《国风风雨》风雨如晦,鸡鸣不已。&rdo;
李隆基先是一愣,复而才想到这句话的下一句是&ldo;既见君子,云胡不喜。&rdo;心中不由得大喜,伸手将江采萍涌入怀中,&ldo;爱妃对朕果然深情。&rdo;
江采萍原本在下午宴席之上就饮过酒,此刻又饮了两杯,早已面红耳赤。她躺在李隆基怀中,想叫冬蕊寒香来扶,但二人已经躲得远远。
李隆基见状心中一笑,只觉美人柔若无骨,不禁双手一用力,抱起江采萍。
高力士原本在旁遥遥望着,此刻唯恐李隆基圣体不安,连忙走进跟前道&ldo;陛下,这。&rdo;李隆基摆手道,&ldo;朕送她回临湘殿。&rdo;
高力士拦道,&ldo;陛下,这不合规矩。何况,您的身子也受不住。&rdo;李隆基摇头道,&ldo;无妨。今日朕留宿临湘殿。&rdo;高力士不敢再言语,只得在后面缓缓跟着。
次日,皇帝抱着梅婕妤从御林直至临湘殿的消息传遍阖宫。最愤恨的却是惠妃。因为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来的,还有彩燕传来的话。&ldo;你确定这是梅婕妤说的?&rdo;
&ldo;回娘娘,千真万确。是梅婕妤身边的贴身丫头亲自来告诉奴婢的,说是让奴婢务必转告娘娘。&rdo;
惠妃拍案恼道,&ldo;梅婕妤真是仗势欺人。她说她不要权势,难道我就会相信吗?谁知道这是不是她迷惑人心的鬼话。还说什么送我去掖庭!我入宫十几年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rdo;
彩燕在旁边劝了,&ldo;娘娘莫气坏身子。如今您是惠妃,比华妃娘娘还高上一头。谁敢这样对您呢。梅婕妤不过仗着陛下有几分宠爱罢了。等过几日咱们找个由头让她吃些苦,她就对您卑躬屈膝了。如今后宫皆在娘娘手中,您有什么担忧的呢。&rdo;
惠妃面色这才和缓了许多,瞥了彩燕一眼道,&ldo;既如此,那还是你出主意吧。&rdo;彩燕原本就为惠妃出谋划策惯了的,此刻眉目一转,说道,&ldo;娘娘,奴婢有个好主意!&rdo;
第12章随心所愿
未待说话,却见馨才人(原阎才人)迈着小步走了进来。馨才人眉目浅笑,冲着惠妃施了礼,却见惠妃一脸笑意说道,&ldo;如今这奴才真是该打,怎么殿门四敞,任人而入呢。&rdo;话语间分明是嫌馨才人不经通报擅自进入。
馨才人早知惠妃是过河拆桥的主儿,故而也未见怪。&ldo;妾自门外进过,听见殿中娘娘大发脾气,担忧娘娘身体,自然是放心不下,才进来瞧瞧。
惠妃一听,知道馨才人这是把方才的话都收入耳中,不由得剜了彩燕一眼,彩燕低头不敢说话。馨才人目视彩燕笑笑,心想这个丫头果然可堪一用。
惠妃说道,&ldo;既然妹妹听见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瞒你。谁害过我,我是必定要还的。妹妹你虽帮过我,可我也算还了。如今再想讨什么人情账,我也是记不得的。&rdo;
馨才人不以为意道,&ldo;娘娘客气了,我既然能帮娘娘,便能帮自己,不需要依仗别人。我不过是看在同住一殿的份上,来劝一劝娘娘。不管娘娘今日所计划何事,都必输无疑。&rdo;
惠妃怒道,&ldo;你这话是何意?&rdo;&ldo;没有何意。我只是想让娘娘知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阎妙容能做的不只是帮娘娘复宠。此事若真是败了,还请娘娘考虑过我所说的话。不劳娘娘久留,妾告辞了。&rdo;说着抓起手帕,拂袖而去。
惠妃气得直起身来,指了她的身影道,&ldo;你瞧瞧,你瞧瞧,如今个个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偏偏不信她的混帐话。关了殿门,以后再不许她进来。&rdo;
彩燕关了殿门,走回来用手帕盖住手,轻轻理过惠妃的后背,心里不由得想到几日前,馨才人给自己许下的种种承诺。
自己原本也是皇亲出身,只是当年李隆基政变之时,自己的家族站错了队伍,这才让自己为奴为婢。彩燕心高气傲,又机智聪敏,相貌不俗。她想自己比起众多妃嫔来,也不相上下。
如今眼见惠妃自私无能,而馨才人又肯提拔自己,正是自己摆脱奴婢之身的好时机。今日之事,包括自己即将要做的事,皆是馨才人的主意。
想到这里,她说道,&ldo;娘娘莫担心。咱们先料理了梅婕妤,再料理了馨才人。到时候,新人就没有能和娘娘争的了。&rdo;惠妃渐渐冷静下来,&ldo;刚才你说的主意,继续说吧。&rdo;彩燕说道,&ldo;此事还需要娘娘的母家出力。钱大人门生甚多,此事便不难做。&rdo;
公元740年十一月,又一年科举之时。江采萍的弟弟江采芹亦是考生之一。江采萍坐在殿中,细数着几日来李隆基与她和下的诗词,眉目间含着柔情。
清风时不时吹来,硬黄纸便总是被吹起,江采萍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轻轻再把纸张缕好。
这时,寒香喜滋滋捧了一张信笺进来道,&ldo;咱们的陛下真是好,特许老爷夫人递了信进来。婕妤快瞧瞧,老爷说了什么。&rdo;
冬蕊一边嗔怪着一边把信展开,&ldo;陛下赏了那么多好东西你也不夸一句,今儿难为你夸人。&rdo;江采萍接了信,嘴角扯出一个弧度,&ldo;家中一切平安,只是芹儿今年要参加科举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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